一堆账册,一盏孤灯,一个人忙到天明。 算盘扒拉得手指头都要抽筋,李泰只是想弄明白自己到底有多少钱,重启大明宫工程需要多少钱。 李泰的生意遍地开花不说,他还把控着很多的矿脉,整条丝绸之路就像是他的金钱传送带。 可是尽管如此,想要重启大明宫工程也还是缺钱,缺的还不是小钱,太子手里的私财相对于这项浩大的工程来说,也就是个杯水车薪,根本不解决问题。 再赚钱的生意,只要生意还在运转,就一定需要不断地往里投资,不断地扩大规模,生意做得越是多,摊子铺的越是大,就越是存不下现钱。 更何况为了给老爹过个舒心的好年,李泰拿出了差不多所有的私财 李泰一开始以为他的私财应该够用了,起码先用来启动工程,然后随着每个月的进项,应该能够支应得上。 一拢账才发现自己实在是太天真了,这项工程太大了,光是太子的私财根本就启动不了。 除了自己做生意攒下来的私财,还有国库和府库都有钱。 国库的钱是要用于国家运转和百姓民生的,比如给官员发放工资,比如军费,比如赈灾什么的。 府库就是帝王家的私人仓库,长孙顺德盗窃的就是府库的财物,府库的钱属于皇家私财。 要动国库的钱,必须得群臣同意才行,就是皇帝也得争取一下大臣的意见,这不是你的私财,你不能随心所欲地祸害。 当然这只是摆在明面上的规矩,到底怎么执行,得看皇帝是谁,就摊上个任性的主,谁也没招。 要动府库的钱,皇太子还是有一定的权限的,但是权限的上限在哪里,李泰心里也没有个准谱,反正你非要动这个钱的话,到时候就有人告诉你,你可以拿多少了,超标就有人拦着你了。 李世民想给李渊建大明宫,他肯定是动用府库的钱,他就是皇帝,他说了算,哪怕是把府库划拉个底朝上,也没人管得着。 李泰不行,他只是个皇太子,府库的钱他只能是守着,光有看着的份,仨瓜俩枣可以动动,想多拿得请示,现在老爹在外面为国征战呢,李泰能向老爹请示开府库、建宫殿的事吗? 李泰正愁得坐立难安,满屋子乱转的时节,云海走进来报道:“二郎,陈公公来了。” 李泰笑着吩咐一声:“请进来。” 陈文笑眯眯地走上台阶,慢慢地迈过门坎,一进屋就见李泰在大厅中间站着,他急忙快走两步,躬身一揖:“参见太子殿下。” “免礼。”李泰笑着虚扶了一把,说道:“说多少次了,以后没人就不用拜了。” 陈文就势直起了腰,依旧是满脸堆笑:“人老了,有些事总是时而想起时而忘却,陛下临走之时给太子殿下留了一封诏书,说是太子有急需之时再交与殿下,我怕哪天给忘了。” 说着陈文从袖子里掏出一封诏书来,双手向上一举,李泰赶紧双手接了过来。 他满眼疑惑加好奇地扫了一眼封皮,赶紧打开来看,只见一行标题十分醒目的写着“皇太子用库物勿限制诏”。 “储贰不会,自古常式。近代以来,多为节限,求之故实,深非事宜,自今皇太子出用库物,所司勿为限制。” 诏书字数不多,意思也很简单,简单的说就是一句话,府库里的财物皇太子可以随便的拿,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限制。 李泰捧着诏书,看得眼底起雾,差点哭出来。 李世民出去打仗不怕吃苦,却担心皇太子在家里受委屈,居然下了这么一道诏书,让皇太子随便取用府库的财物,这就是把皇家的库房全权的交给了皇太子。 李泰终于感受到了什么叫父爱如山、什么叫爱得毫无保留,天底下大概只有父母对孩子能做到这一步吧?其余的感情,谁会把自己的所有都献给另一个人? 李泰知道,莫说手里的诏书,就是眼前的陈文都是父亲故意留给自己的。 为了让自己能压得住满朝的武将,父亲特意把李靖留了下来;为了让自己压得住满朝的文官,父亲特意让房玄龄监国;为了让自己能压得住后宫,父亲连侍奉他最为贴心的陈文也没有带在身边。 送走了陈文,李泰反反复复地看了好多遍诏书,每看一遍,心潮就起伏一次,老爹这么对自己,自己应该大开府库,拿老爹的钱来孝顺老爹吗? 李泰提笔写了一份奏表,向老爹表示了感谢,并且明确地提出了拒绝,皇帝才是府库的主人,皇太子就是皇太子,不能因为老爹你宠儿子就破了这个规矩。 如果这个规矩破了,那后面的皇太子们可怎么办?万一摊上个挥霍无度的皇太子,不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