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府上依然如旧,长乐这几天精神倒好些,看起来气色还不错,李承乾和李治突然来访令她很是开心。 李承乾谈笑生风地跟长乐聊着天,李治像只小猴子似的坐不住,没多一会儿,他就跑去找如意公主玩了。 李承乾跟长乐说了有半个时辰的话,也不见李治回来,他只好起身去找李治,长乐亲自送他出门。 “我自去寻雉奴就是,贤妹留步。” “我也不远送,就出一道门而已。”长乐款动凤裙,缓缓地向前走着,边走边说着话。 “大哥得空要长来看我,惠褒远征去,雉奴年幼小,城阳在宫里还能陪着两个小皇妹,我在这里行监坐守,兄弟姊妹想见哪一个都难。” 李承乾闻言,不由得心里一紧,兄弟姊妹都在长安城里尚且难得一见,自己就要远走塞外,也不知道今生还有没有缘份再相聚了。 “好,我会常带他们过来的。”李承乾违心地应付了她一句,又嘱咐道:“丽质,你好生保养身体,不要多思多虑,莫管闲杂之事。” “我理会得,大哥不必为我牵忧,这府上也没什么恼心的事,以前也就是那个如意总闹,自从她建庙祈福,倒是消停下来了,只不知道她这福能祈多久。” “祈福么”李承乾貌似认真地思索了一下,然后一脸坏笑地说道:“一般都是终生大业。” 长乐公主被逗得笑出了声,哪有人祈福照一辈子祈的?情知大哥说的是逗自己开心的玩笑话,便开心地玩笑道:“那可真挺好。” “放心吧,她辛辛苦苦建个庙,肯定是做长久打算的。”李承乾一步迈过门坎,回过身来对长乐笑道:“妹妹留步吧,切记万事不可委屈自己。” 长乐莞尔一笑:“哪有人敢给我委屈?兄长你多虑了。” “委屈都是自己给的,丽质你记住,这世上除了血亲之外,再没有值得容忍的人。” “嗯。”长乐微微地点了点头:“我记下了,兄长慢走。” 李承乾深情地望了她了一眼,轻轻地吐出一句:“多多保重。” 长乐就笑着冲他摆了摆手,李承乾笑着转过身,抬起腿,不回头地走了。 如意公主在长孙府北墙处建了一座私庙,虽然是私庙可也并不简陋,毕竟是大唐第一外戚之家,私庙不可能只是一间小屋子,该有的排场必须得有。 阎婉平里起高台,直接建了个角楼,十字形屋脊、三层重檐、多角交错、大大的斗拱,无处不彰显着庄重与贵气。 须弥座台基、汉白玉石阶,平台一周是莲花型的栏杆望柱。 数不过来的翼角与窝角、眼花缭乱的山花与檐柱,装点着三交六椀菱花窗;鎏金宝顶、七踩斗拱,衬托着仙人神兽燕尾檐。 李承乾远远的望了一会儿,眉梢眼角微微收紧。 这平台起有一人高,角楼建了整三层,虽然按礼并不逾制,但这个位置用来了望点什么,似乎是太过于方便了些。 这角楼有八扇门三十六扇窗,也就是说站在楼上,一圈都是窗户,想看哪个方向都是一目了然。 随便举个方位来说,从玄武门到皇帝的寝宫可谓是尽收眼底,大半个皇宫都在它的了望范围之内,这入眼的景色真是奇美。 “干的漂亮。”李承乾暗暗地给阎婉点了个赞,心满意足地笑了。 李治东扯西扯地跟阎婉唠着,唠得口干舌燥,都不知道找什么话茬了,李承乾才笑吟吟地走了进来。 李治一下从椅子上蹦了下来,笑嘻嘻地一仰脖:“大哥,我们要走了吗?” “不急。”李承乾走到李治身边,拍拍他的肩膀,一指旁边的软榻,说道:“你个小调皮鬼,累了你就睡一会儿,我等你。” 李治看一眼阎婉,看一眼李承乾,又看一眼软榻,他长长地“哦”了一声:“原来我累了,呃,不,是我睡着了。” 要说累,李治还真的是累了,要说不困,李治还真的是不困,他侧躺在软榻上,睁一眼闭一眼的折腾,假装自己睡着了。 李承乾没有理会李治,他向前走了两步,微微一笑,轻声地说道:“晋王殿下睡着了,莫惊醒了他,烦请如意公主移步,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可好?” 睡着了?阎婉扭头看向李治,李治两只眼睛没折腾明白,一只也没闭上,瞪得跟两个小灯笼似的。 “他睡得可真沉。”阎婉转身朝内间走去,李承乾冲李治眨了一下眼睛,赶紧追到了内间。 外间好歹还有两个站岗的装饰物,内间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了,阎婉压低了声音地抱怨道:“你带他来做什么?不怕他出卖我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