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伸手接过纸,好好的放回了柜子里,然后就地就坐在了地毯上,小嘴叭叭的讲起了阿爷偷翻他放纸条的坛子,发现了这张纸,然后凶神恶煞地要打他,他害怕就逃出了宫。 李承乾坐在他的对面,光是听他说,都听得心惊肉跳的,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一脸苦相地问:“后来呢?” 李治又继续讲了,他出宫找到了赈灾回京的二哥,然后二哥又是如何“治服”阿爷的过程。 “二哥才能吹牛呢,他说让我原地别动,他去治服阿爷。”李治想想就忍不住哈哈的大笑,笑得上不来气的说着:“结果他到阿爷跟前‘噗通’一下跪倒在马前,阿爷气得掉头就跑了。” 李承乾闻言撇了撇嘴,无语地看着李治:“你还能笑得出来?” “多好玩啊,我还以为他有什么好方法,就这我也会。”李治就是笑个不停。 李承乾白了他一眼,说道:“能有什么办法?你有理还能替你讲个理,你没理,就只能替你求个情呗。” “二哥那天真的挺惨,地上有冰、有雪、有泥。”李治的良心终于觉醒了一丢丢,脸上浮起一丝丝的心疼,不过也没浮多大一会儿。 李治身子朝前一探,有点认真的说道:“哥,阿爷为什么看到那张纸就要揍我?” “你没听过‘孝父如忠君,敬兄如事父。’么?” 李治眨巴着小眼睛,这十个字听过,还背得滚瓜烂熟,不过一直没怎么往心里去,这十个字会背会写,能应付长史不就行了?还真的照做吗? 看他一脸惊讶的小模样,李承乾笑着摇了摇头,叹气道:“你是真没有敬兄如父的心,你二哥是真拿你当儿子宠了。” 这话说的好像李治对二哥不好似的,李治小嘴一撅有点不高兴了,不过他也没计较,他又狡黠的一笑:“阿爷回宫以后没再提过这事,他是不是忘了?” “怎么可能忘?只不过没有提的必要了。你二哥为了你,什么里子面子都不要了,当着那么多人,跪在泥雪地里替你求情,这么一张纸的事,还算事吗?” 李承乾说着话,无意的往柜子里瞟了一眼,看到里面有好多的书册,有几个盒子,还有一堆不太大的小坛子。 李治见他好像对柜里的东西有兴趣,便大方的说道:“全是我二哥给我写的,你看吧。” 李治要是不说话,李承乾还真没什么兴趣,就只是随意的瞟一眼而已,一听说全是李泰给他写的,倒是升起了几分的兴趣。 李承乾有点好奇李泰跟李治有什么可说的,居然写了半柜子的书册,这是疯了吗? “都可以看吗?”李承乾向柜子里望了一眼,又看着李治笑道:“有什么不能看的,你赶紧拿走。” 李承乾不怀疑之里面有什么不能见光的东西,但是他知道小孩子喜欢神秘感,不一定什么玩意儿就是人家的秘密。 “看吧看吧,反正也藏不住,阿爷没事就翻一遍。”李治随手就抽出一本书来,撅着屁股往地上一趴,他就看了起来。 李承乾踢了他一脚:“起来,哪有趴着看书的?” “我就趴着看能记住,你想看就看,不看就走,别打扰我。”李治津津有味的钻进书里去了。 李承乾伸手先抽出一个长条形的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卷纸,展开一看是李泰罗哩罗嗦的叮咛嘱咐。 一张又一张李承乾快速的扫看一遍,也没什么新意,他不想看全了,整理一下纸张放回去,结果最后一张滑了下来,他捡起来本没想看,一行字硬生生的闯进眼帘“二哥若不得还……” 李承乾心里一抖,这李泰是要干什么去,怎么说这么重的话?他快速的向下一扫,直接看日期。 李承乾记忆力惊人,一看日期他就知道那天是李泰出城接李靖的日子。 李承乾暗叹一声,这场夺嫡之战,自己输的一点不冤,那时自己只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惠褒是抱着死志出城的。 “宫中喋血千秋恨,何如人间做让皇?到什么时候血都浓于水……” “治国首先要会用人,用人首先要会识人……” 李承乾随手翻了很多的书册,李泰既给李治讲做人的道理,又教给李治治国的本事,他不由得又暗暗的感叹一番,论能力这些他也做得到,但他没这个胸怀。 李承乾拿过来一个小坛子,打开见里面全是纸条,他随便掏出来一张:“洛阳下雨了,猴子没欺负你吧?想你,二哥泰。” 李承乾眉心一紧,抱起小坛子转了一圈,见坛子底下贴着一张纸,上面写着大概的日期。 李承乾知道了,这个坛子里装的,全是李泰在洛阳监造佛像期间的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