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黑的夜幕,冷气森森的星星,如钩子般的弯月,不明不暗的灯笼。 李泰正走得无聊,远远的看到李治在门口张望着,不由得心底就是一暖,真的没白疼这个小崽子。 李治看到李泰,立马张牙舞爪的跑了过去,边跑边大声的喊着:“二哥,陆清来信啦!” 陆清?李泰的心一抖,几个箭步就冲到了李治面前:“信呢?他说什么了?” 李治把信封往李泰手里一塞:“给我的信他也没说什么,给你的信可能送到东宫了吧。” 这么黑能看信吗?难道就着灯笼的光看? 李泰摸了摸李治的脑袋,笑道:“你个小机灵鬼,还以为你想我了呢,原来是怕陆清偷着寄信给我。” “不是。”李治非常诚实的说道:“我就想看看他跟你说什么了。” “好奇心这么重。”李泰拉着他走到东宫,还没进屋,云海就迎了上来。 李泰还没开口,李治就问道:“陆清来信了吗?” 云海躬着身子,说道:“我正要说呢,放在桌子上了。” “哦吼。”李治开心的蹿进了屋里,直接跑过去抓起信封,转身递给李泰,李泰笑呵呵的看着他,没接信封,而是说道:“你先看吧。” 李治看一眼封皮,他知道先看不礼貌,于是摇了摇头,李泰接过信封,一把撕开,拿出折得板板正正的信纸。 “来,咱俩一起看。”李泰移了一下烛台的位置,搂着李治一起看这封信,陆清信写的极其简单。 他就写他离开长安以后都去了什么地方,以及他即将要去什么地方。 一张纸上就写了一堆的地名,多余的话一点没有,呃,有两句,开头有一句“二郎:见字如面。”结尾有一句“弟:陆清,勿念。” 李泰看着这些地名,知道他是一路向北,过灵州、穿沙漠、越草原,到薛延陀的领地走了一圈,然后准备向西,要走出玉门关。 他向北是为了伏击真珠可汗的聘礼队伍,他不回来却奔西方去了,这是要走一走丝绸之路吗? 李治看的目瞪口呆的,大老远寄封信回来,一句话有用的话没说?过了好久,他扭头看二哥都气傻了,傻呼呼的盯着一堆地名都不说话了。 “他还真是跟我第一好的。”李治微微的叹了口气:“他是不是缺心眼啊?他不应该跟你第一好吗?” 陆清写给李治的信,虽然客气,却也零零碎碎的抒发了一点离别之情,李治还觉得他挺敷衍的,没想到他给二哥的信是这么的无趣,甚至可以说冷冰冰的。 报一串地名干什么?看你这信还不如看地图了。 李泰当然知道陆清为什么这么写信,这就是告诉自己他的行动路线,隔着千山万水,谁知道这信能不能准确送到宫中? 陆清不敢多说一个字,就是怕这信落到旁人的手里。 李泰展开陆清写给李治的信,信里跟他讲了一些异国他乡的见闻,都是民间的小事,整篇信看下来,李泰就捕捉到一个有用的信息。 陆清说他争取在元旦之前回来,还说他新交了很多的新朋友,他们都想来长安,有的路远现在就已经往长安赶了,今年元旦场面会热闹一些。 元旦,就是正月初一,那是每年大朝会的日子,元旦场面会热闹一些,就是说参加大朝会的人会比较多。 朝会制度是从周朝就有的,所谓元正之日的大朝会,就是各方诸侯进京拜见天子的意思,由于路途远近不同,有的要赶路数月,很不方便。 后来历朝历代都有大朝会,只是说法略有不同,有的是三年一朝,有的是五年一朝,大唐是一年一朝。 有资格参加大朝会的都是一方首领,也就是说只有愿意成为大唐藩属国的才可以。 藩属国可不是只挂个虚名那么简单,要年年向宗主国进贡,而且内政、经济、外交很大程度上要受制于宗主国,基本上藩属国只保留有名誉上的主权。 李泰又看一遍陆清写下的那些地名,果然除了灵州和长安这两个地名以外,凡是出现在纸上的都是“国”,没有一个是单纯的“城”。 李泰粗略的用眼睛数了一下,目测有好几十个小国,李泰顿时感觉脑袋有点发木了,这个陆清是出去干嘛去了? 见人就绑架,刀压着脖子逼人家来朝见大唐皇帝的吗?算了,他怎么做到的就别猜了,他既然说了,一定就是做到了。 李泰算一算,哪怕陆清列的这个表单上有一半的人真的来,也是盛况空前的一次大朝会了。 那咱们的金銮殿是不是应该装修一下?这么大的事,必须要慎重。 李泰把两封信并排的摆到桌子上,左一眼右一眼的对着看,给他的信就是一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