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看一眼那丫环,冷静的说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李泰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抬腿就走好像明知道人家有事,一点帮忙的意思都没有;继续坐着好像明知道人家有事,你还在这儿耽误事;跟过去看看,人家那是后宅,还是算了吧。 李靖恭恭敬敬的朝李泰拱手一揖:“殿下稍待,我去去就来。” “卫国公请便。”李泰微微一点头,李靖转身走了出去,走不多远,见那个丫环就在转角处等着。 李靖走过去,沉着脸,低声喝道:“明知殿下在此,为何谎报老夫人犯病?” “是老夫人有话。” “什么话?” “老夫人想求四殿下给画一副画像。” 李靖“嗯”了一声,转身就往回走了,李泰见他回来的这么快,多少有点诧异。 李靖笑呵呵的说道:“虚惊一场,你道这心疼病是怎么个心疼病?” 李泰两眼茫然,心疼病还能是怎么个心疼病?除了心脏病,估计就是胆囊炎了。李泰没有乱猜,他只是沉默不语,静静的看着李靖,等待着他自己来揭晓答案。 李靖笑道:“是我娘心心念念的惦着想请殿下给画个画像,听说殿下亲临,她老人家生怕我忘了提,急得心口疼。” 原来是这么个事,这还至于急的心口疼?真是够会夸张的,李泰轻轻一笑:“这倒不算什么事,只是今天我没带纸笔来,改天我专程过来。” “纸笔我府上还是有的。”李靖怎么感觉这个殿下有点瞧不起人呢?武将家里就连文房四宝都没有了吗?画画大概需要的不光是笔墨,于是他补充道:“颜料也是有的。” 李靖带兵出征的时候,李泰正在研究铅笔,李靖是没见过李泰的画的,回来之后没几天,他就闭关了,到现在为止他只是听家里人说起过四殿下的画画的很好。 很好能有多好?画画又算得上是什么高级技能?李靖根本也没往心里去,只是老娘想要一副殿下画的画,他不得已才提了一嘴。 李靖觉得老娘想画的也未必一副多好的画像,不过就是想给儿子争一份荣耀罢了,因为听说殿下给别人画过画像,他就想让自己家也有一份。 李靖豁出脸面来求李泰的画,也不过是全一份做儿子的孝心而已。 “不是的,我的画法和别人不同,笔是用罗子黛制成的,不是毛笔。”李泰微笑着轻叹了一口气:“罗子黛越来越少了,也不知道我大唐什么地方有眉石矿。” “眉石矿倒是有,只不过都是青黛和铜黛,罗子黛好像只有波斯才有。” “青黛、铜黛也是需要的,虽然用来作画品质差一些,但是用来写字没有问题。”李泰忽然想到了另一件事,便笑道:“卫国公见多识广,能不能帮我个忙?” “殿下有话只管吩咐就是。” “父皇命我主编一本地志类的书籍,其中涉及到的东西很多,卫国公能否抽空去魏王府看一看,有什么需要修正之处指教一二。” “殿下实在是太抬举我了,地志类的东西我也不懂啊。”李靖感觉这个跟自己没多大关系,人家著人家的书,我跑过去指手画脚干嘛? “卫国公走过的地方多,知道的事情多,看看有什么错漏之处,校正一下稿子是绝对没有问题的。不只是地志类的,各行各业的技术都有人在编撰记录,目前兵法还没有人整理,卫国公文韬武略,著《兵法》当是手到擒来。” 这才是李泰最想要的,书籍是知识的载体,是人类进步的阶梯,没有好的教材怎么能有好的教育? 想要大唐长盛不衰,必须挖空这些人才的脑袋,把他们的知识先记录下来,有了这些记录,后人才有的继承,不然怎么办?靠口口相传吗? “这个”李靖犹豫了,兵法不是不能整理,而整理完了归谁?所谓宁传千金不传一技。有些东西是认可带进棺材里,也不能传给别人的。 皇帝让他教候君集兵法,他满口应承之后只教了一部分,为这个事,候君集甚至跑到皇帝面前说李靖有谋反之心,因为每到精微之处,李靖则不教授。 李世民问到他的头上时,他说:“这是候君集有谋反之心,如今四海安定,我教他的东西足够他保家卫国了,他还想往多里学,是图谋什么?” 后来有一次候君集走路的时候心里也不知在想什么,路过尚书省的大门居然走了过去,半晌才反应过来,又走了回来,被李靖看到了,李靖就对李世民说:“候君集意不在人,必将谋反。” 李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到头来被属下诬告谋反,自己带的徒弟狼心狗肺,自己带的属下也人面兽心,不免一时心冷,干脆与世隔绝了。 现在李泰提起著《兵法》一事,他不是不想写《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