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访完村里的农民,我觉得这村里的工作还是偏软,许多工作落实不到位。老霍在村里人缘好,但是威信不够。村民普遍说他“好说话”。 人缘好,好说话,按理说是个优点,但是在农村基层工作中,这反而是一个弱点。许多政策在潭口实施不到位充分说明了基层干部的“执政自觉性”不够。在执行政策中政策落实不到位,走形都是普遍存在的问题。 我了解到老霍和村民大多来自黄县几个距离相近的村落,村里不少人还沾亲带故。这种关系造成了在具体工作中存在“讲人情”、“乡里乡亲的抹不开脸”。这是我们对基层干部的教育培训中需要重点克服的问题。基层干部要少讲人情,多讲原则。特别是在落实政策方面,更是应该朝着不折不扣去努力。 在走访中,我发现村边有个规模较大的养殖场,墙上写着“天地会集约化养猪场项目”。占地规模有十几亩。然而却没有投入使用。一把锈蚀的锁头把门,我让老霍把门打开,走进去一看里边净是荒草和垃圾,没有一栋房舍,只有一个据说是准备用来修沼气池的大坑,如今积满了水。 老霍对此好像也有某种不满,“这是县里叫俺们搞得,县里先拨了一部分款把盘子弄起来,说这样更容易争取天地会项目,结果村里的自筹部分收不齐,俺们村是经济薄弱村,要大家集资忒难。最后事黄了就撂这儿了。” 这个大门紧闭的项目从一个侧面说明,前些年天地会农业项目的成功率不是很高。有的项目管理经营得不好,造成了投资浪费和资产流失。我感觉,我们有的同志之所以好心未办成好事,主要是两个问题常被忽视,一是政府投资项目如何转为集体经济实体,二是农民合作经济组织如何承接政府投资项目。我和县里的同志商量,要想方设法把这些不成功的项目“激活”,尽可能发挥作用形成效益。 下午,太阳越来越大,从村外走来三四个穿草鞋(当地群众平日多是赤脚)、戴红袖标、戴竹斗笠的人,其中一个还是警察。原来这些人是乡镇里来得到村里检查卫生防疫工作。说话间,其中一位认出了我,他是博让村的村长,之前见过。这位干部临时被抽来参加龙塘镇全镇检查,他见我很惊讶,回过头批评老霍,“中央首长来了,为什么不向县里报告?”老霍连赔不是。我说,“别怪老霍,是我不许他告诉你们的。” 既然龙塘镇上的同志知道我来了,那就干脆到镇政府搞点调研吧。从潭口到龙塘镇的路不远,只有三公里,走路不多远就到了。镇上的主要干部都到邻近几个村下乡去了,我最关心的还是农民的生产情况和收入。找来镇里的负责统计的干部,查看了一些统计报表,询问了有关情况。 实话说,镇里的统计工作做得不好,报表不全而且归档凌乱。这也是进一步反应了我们严重缺乏合格的基层干部的现状。 我了解了下统计方式,负责同志告诉我:移民村农民收入的统计主要是农村调查队的抽样调查和村及乡镇逐级上报两个渠道。一方面,抽查面较小,数据的覆盖性差;另一方面,和乡镇乃至县市上报的数据,则容易受到人为因素干扰。比如为放高产“卫星”,争先进“红旗”就会有意把数据抬高。 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对于这方面存在的问题,农业部门正在设计新的目标考核体系,重点强化农民增收的政策导向,努力提高统计数据的准确性。 大约一个多小时以后,镇里的几位主要归化民干部风风火火回到镇公所里,显然是镇里同志向他们报告了消息。这就使我的“不扰官”的想法打了折扣。 我对他们说,“你们快去忙吧,我这次下乡住村就是要切身体验农村生活,不给基层同志添麻烦,更不用你们陪同。”几位干部还是想陪我在镇上吃晚饭。我说,“如果你们实在想陪我,那就今天晚上开村民座谈会,商量农民收入翻番规划时来一下,我们共同解剖潭口村这只‘山东麻雀’。” 我今晚住处的房东也姓霍。晚饭比午饭多了点“内容”,除了大米番薯饭,还有鱼干,没人陪的农家饭吃什么都可口。 下午六点半,座谈会在我住的农户堂屋里召开,房东特意从村公所借来一盏澳油灯,照亮满满一屋子人,虽然劳累一天但大家兴致很高。村民们发言很热烈,他们都反映从山东南下是元老院的大恩,他们要努力工作来报答。 对于农村如何发展,他们大部分人说山东与海南风土不同,他们对水稻种植也不擅长,需要天地会的支持,但是天地会农技员人数太少,一个月也来不了一两回,庄稼遇到问题可不等人!有的人对天地会的技术已经产生了盲目的信任,样样都想叫天地会帮忙解决。有的村民反映这里夏天太热,蚊子多,发疟疾的人比较多,虽然现在镇卫生所提供免费药物,但是去镇上领药很麻烦,能否派卫生员巡回治疗。对于天地会正在推广的农户互助协会以及搞集约化农场的问题,村民们有比较多的问题,有政策上的,也有经济上的。 我对村民们说的土话也大体能听得懂,看起来村民们最关心的集中在两个方面,一是农协成立之后,加入农协的土地是否还是自己的?二是集约经营,怎么计算收成分配? 从这两点看,大家对集约经营增加收入是有兴趣的,这村的农户普遍经济能力低下,虽然他们已经实现了“温饱”,但是水平比较低,“瓜菜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