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川幕府锁国使来自日本的硫磺货源已告断绝,只能依赖于北台湾的少量供应。然而向淡水当地原住民收购加工硫磺的生意一直都由华商经手,西班牙人认为经济上很不合算。而且自从澳洲人台湾岛的南部建立一个贸易堡垒之后,也开始大肆收购硫磺,华商们很快就被交易信誉好得多,又能提供更多贸易商品的高雄吸引过去了。这使得西班牙人的收购状况每况愈下。 虽然萨拉曼卡总督已派出信使,命令驻扎在基隆与淡水的殖民军队以武力夺取硫磺产地,控制硫磺贸易。为此不惜运去了援兵和大量新式枪炮和弹药。但远水难济近渴,黑尔只能尝试着开源节流,前者是设法用木炭煅烧黄铁矿制造硫磺,至于节流,那就是除了碾成细粒,用作枪支发射和****传火的一号黑药外,其它黑火药都采用硝八炭二的无硫配方。 “把库存的一号火药全调拨去装填引信和火炮拉火管。一定要保证炮兵的装备供应,你已经听到我对侯爵殿下说过的话了,”黑尔继续对水手跟班作出指示:“在新的混药筒安装到位并开始运转之前,暂停枪支火药的供应。” “可是已经制造了那么多步枪。西班牙人会――” “马科斯,你需要继续加强专业学习。首先按我的标准,那只是滑膛枪,不能算作步枪。第二,那不算是我们制造的。我们只是对西班牙人从军械库里翻出来 的旧火绳枪略作改造,换个枪机,重镗下枪膛。皮拉尔上尉倒是缠着我要给他设计新的骑兵手枪来着。不过那些都只是无足轻重的小玩意,不可能成为改变战争局势的砝码,和大炮相比它们什么都不是,火炮才是真正的战争之神。” 走出火药生产车间,马科斯试图劝说他的恩主再去视察淀粉工场。 “昨天去过,”黑尔显得不屑一顾,“我看不出今天有什么再去的必要。” “那班中国人要么是根本不会干活,要么就是在故意偷盗原料,我认为前一种可能性更大。把库存的玉米都糟蹋一空,搞出成堆只能充当肥料的垃圾,结果才做出来那么点淀粉,喂耗子都嫌少。现在他们又开始糟蹋我们的红薯――” “得啦,我知道那几个福佬原本是做葛粉的。怎么,没听说过葛粉?马科斯,你是个连日本菓子都没吃过的可怜人。我的意思是说:他们从前干的营生就包括了用红薯制取淀粉来冒充葛粉。我安排给他们的工作对他们而言是本行。当然,少不了我的指导,还有你的监督。这儿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黑尔露出故作神秘的微笑,“我发现了新的货源,来自你绝对意想不到的地方。现成的优质淀粉,足够我制造出炸平一整座城市的炸药。 “是,先生。”马科斯咽了下口水。他来自21世纪,对这日本人的所作所为没有神秘感,但是此人身上燃烧的狂热感却时时让他感到害怕。 “还有,您的未婚妻昨天询问我,您大概什么时候会去找她,”马科斯迟疑了下,“我感觉她很想念您……”说着他拿出了一个中国绸做得手帕包裹着的信件,“这是她让我转交给您的。” “我没有时间。”黑尔皱着眉头,没有接那个手绢包――他的双手乌黑。 “可是,先生――” 黑尔知道自己的助手想说什么:“未婚妻”怠慢不得。 这位西班牙人准备塞到他床上来得贵族私生女,他从精神到肉体对她都毫无需求,但是“未婚妻”出身高贵,不仅象征着自己被菲律宾的西班牙缙绅所接纳,视为“自己人”的标志,也代表着新西班牙乃至半岛贵族对自己的认可,过于漠视的确是不大妥当的。 “好啦,我亲爱的马科斯,不管是哪个时空,娘们们总是多愁善感,我们有的是事情要做,她要见我干什么?难道要我到她闺房楼下去给她弹曼陀铃吗?我哪有这个时间。”他想了想,“明天早上你到我的办公室来,我会准备好一封回信的。” “好吧,先生。我建议您再准备一份小小的礼物。” “马科斯,你说得太对了。你的血管里一定流着西班牙的人血。” “愿为您效劳!” “不要谈娘们的事情了,我关照你安排的事情都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 “你确保无人知晓?” “我保证。我亲自带着您的学生和仆人们去得。他们都是最可靠的。” 所谓黑尔的学生和仆人,是他亲自挑选和训练的一群人。有日本人、有华人,有本地的土著,也有混血儿。他们构成了黑尔的“核心圈子”。 黑尔点头。菲律宾的西班牙达官贵人们有一种病态的危机感,时刻都感到中国人、荷兰人和英国人企图要来夺取他们的殖民地。他明天要见的这个人虽然已经声望不复从前,但若是让西班牙人知道他居然悄悄的来到马尼拉,势必会引起无穷的猜忌,而自己和对方的合作也就彻底泡汤了。 “看来我们过于轻视了这日本小子。单枪匹马的还能拉起一批人,趁我们没在意,居然在菲律宾搞得这么热闹。” 对外情报局的机要会议室仿照政保总局的样式,窗户都开在靠近天花板的的墙上,并且这会儿都紧闭着。室内的温度让人汗流浃背,但是来参加联席会议的各部门代 表们全都默不作声地翻动着文件夹,阅读关于马尼拉的近期情报剪辑。即使有人发出一两句议论或开点玩笑,也因为无人回应而迅速沉默下去,屋里的气氛就像接近了冰点。 “这个材料信不得,”王瑞相啪地一声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