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品厂家的联系方式吧?” 女儿反问的时候,路母蠕动了一下嘴,最终也没反驳,因为她确实在离婚前,从公司电脑里截取了一份供应商信息甚至还有客户信息和一些订单信息,以备不时之需,只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谁知道这些厂家倒没倒闭。” 这绝对是路母死鸭子嘴硬。 “那肯定绝大多数都还在经营的。何况一一电话核实也不是什么费力的事情。”路楠又堵住了母亲话里的漏洞,“至于资金,前期小搞搞,一百万应该够了吧。” 一百万是足够了。但是,路母很倔强地说:“那是你的钱,又不是我的。” “那就当我借给你的。” “好大的口气。我不要,我还不起。” “还不起,最坏的结果也就是两套房被银行拿走拍卖,我一点儿也不在乎。本来就是意外之财,留得住就留,留不住就让它走——再说,还能剩一套按揭中的呢。”说起最坏情况,路楠居然都还挺乐观。 路母的反驳越来越无力,最后说:“你在外面学的就是我说一句你顶十句的本事吗?” 路杨没忍住,偷笑一声。 虽然他很快把偷笑变成干咳,但还是被他亲妈抓包了。 路母一下子想到了另一个理由:“不行,我现在肯定是走不开的。你弟弟还在上学,我要照顾他。” 被扯进来当挡箭牌的路杨在路母背后无辜地摊了一下手。 路楠说:“路杨从小学开始就住校,两周才放一次大礼拜假,就算你开始忙工作,两个星期回来一趟的时间总是有的。万一的万一遇到比较忙的情况,妈你赶不回来,还可以让路杨去阿婆那里吃住。这样也不行吗?” 没等母亲再找反驳的理由,路楠又接着往下说:“如果这样不行,你觉得不放心,那我替路杨办转学,转到海临市去上学。这样你总放心了吧?当然,这一点我觉得必须要征求一下路杨的意见,他愿意转学才行,他不愿意的话,我们也不好强迫他的。” 路杨眨巴眼:这就在说和我相关的事情了? “他一个小孩子懂什么?”路母习惯性地说了一句,然后回神,“你说得轻松,转学?没有关系,怎么办转学?怎么转到好学校?” “妈,这个你真不用担心,我刚说了,我房东是重点高中的老师,在教育系统内总有认识的人。如果她的关系不够硬,我有个客户,和海临市教育局的领导熟,托那边问一问也可以。”路楠在此说的客户自然是袁总。 路母嗤笑一声:“牛皮越吹越大了,还你有个客户认识教育局领导。就算你客户真的认识人家领导,凭什么帮你引荐?凭你帮人家发过货呢?” 啊,这。 路楠终于想起来自己还有什么事情没交代了:“其实我六月份的时候换工作了,现在没有在中集物流,是在源川集团酒水销售有限公司,九月下旬转正升职,任职业务主管。” “卖酒的?”路母恍然大悟,“我说你中秋的时候怎么会突然寄回来一箱酒。” 路楠补充:“是公司发的福利酒。” “不行,这个工作不好。哪有女孩子去卖酒的,听上去就不正经。”路母连连摇头。 “妈,我们现在说的不是我工作的事,而是你工作的事。” “什么你的事我的事。我跟你说,我是你妈,你的事你要听我的,我的事——我还没老,你管不着。” 聊天到这一步,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路楠看透了,今晚上母亲接受的信息量太大,已经开始用胡搅蛮缠、无理取闹来维护她做家长的尊严了,于是她也不硬碰硬,转头对路杨说:“老弟,吃饱了出门溜达,去不去阿婆家?” “去什么去,大晚上的开什么车。就在家里呆着!”路母硬邦邦地丢下一句,然后又扫了一眼茶几上的产权证和车钥匙说,“东西收好。今晚上早点睡,明天不要赖床,一早出发去你阿婆家。我去洗碗了,路杨你快点去写作业。” 路楠在她身后追着问了一句:“妈,你要考虑几天,我的一百万贷款可是每天都要付给银行利息的。” 路母脚下一顿,当做没听见,钻进厨房去洗碗了。 路杨无声地给老姐鼓掌: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老姐你现在牛了啊。 路楠伸手弹了老弟的脑门一下,无声地说:快去写作业!免得老妈在我这里没讨到便宜,回头拿你出气。 …… 事实证明,路楠对老妈的了解确实比老弟要更深刻一些。 路母,哪里是这么容易说服的对象。 她洗完碗,一边抹着护手霜,一边走到客厅,旧话重提:“你现在这个工作,不行的。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