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石子路上积着深深浅浅的水洼，天色阴沉沉的，分辨不清是哪处是水坑哪处又是平地。
姜晚抬脚往前。
狐狸身的池子时跟在后头，左右脚小心的避开水洼。
却怎么也避不及姜晚误踩溅起的水花。
池子时抖了抖毛发，哀怨的低呜了声。
你是瞎子吗？
正在戏弄小道士的鬼抬头瞧过来，看见姜晚走近，还对她吹起口哨。
边上的鬼交头接耳的讨论着什么。
“这小妞够真正点昂。”
“齐哥，那狐狸一直盯着你。”有只鬼偷偷揪了揪带头人的袖子。
齐哥一脸不耐烦的甩开他，“怕什么，你又不是人，能被它吃了？”
齐哥不知从哪里扯来一根狗尾巴草，从小道士的侧脸沿着下颚线，一路蹭到脖颈。
不是实物，却有实感。
酥酥痒痒的感觉在脖梗处漫至全身，连脚趾头都收在一起。
小道士缩着脖子，憋的满脸通红，双手把耳朵捂的严严实实。明黄的符纸从怀里掉落在湿路面上，墨迹散在水里顺着缝一下就流没了。
“姐姐，救我！”
姜晚在离他有些距离的地方停住。
有些玩味般的向前倾了些，借了点光才勉强看清前面的情况。
小道士整个人抱成一团，拼命把自己缩进角落里。
四五个壮硕的鬼魂将他团团围住，轮流挑逗着他。
“哟，你这姐姐还真给你喊来了啊。”
“嘿嘿嘿嘿……”
“那就一起陪爷玩玩。”
小道士的脸皱成一团，听见姜晚真的被自己的喊声吸引过来，像是握住救命稻草般。
“姐姐，叫我道号。无念道士。”
姜晚听着一声声姐姐的叫唤，耳根子有些发软，配合着喊了一遍。
“无念道士……”
虽然她也不是很理解，这能有什么用。
他又不是什么出名的道长，既无根基又无道行，道号于他而言，不过是行内的称呼。
几只鬼以为是要放什么招数来对付他们，停手等了片刻。
无事发生。
齐哥先是一愣，而后拍地大笑。
“我以为是什么狠角色，就这啊?”
齐哥嘲讽地念着他的道名：“无念道长。”
“无念道士，无念道长…”
“无念道士，无念道长…”
几只鬼一边嘲笑他，一边重复着他的道号。
小道士被激地举起手在空中胡乱挥摆，试图赶走他们。
可招鬼容易，赶鬼难。
几只鬼故意逗他玩似的靠近又躲开，以此寻乐，笑声更大了。
“真括噪。”
姜晚的折扇“唰”的一张，手腕轻抬，对着前头轻轻扇动着。
平地生起一股龙卷风，将鬼魂都卷起来，在空中打转着。
姜晚又往前迈了几步。
不凑巧，又是一个水洼。
在身后跟着的池子时依旧没有躲过溅起的水花。
同样没躲过水花的还有缩回角落的小道士。
姜晚抬手，扇子“啪”的一下敲在小道士的脑袋上。
扇面一收，风像被摁了暂停键，突然止住。
被卷起的鬼腾空掉下来，叠罗汉般一个贴一个摔在地上，四脚朝天，好不狼狈。
姜晚用扇子尖抬起小道士的头，脸蛋算是清秀，瞧着也就十五六岁的模样。
道行不够，运气不错。
“假道士?”姜晚问。
小道士的眼微微张开条缝，看见鬼都不见了才敢大胆睁开。
“我不是假道士！”
小道士刚想反驳。
看见边上互相掺扶着爬起来的鬼，气势一下子弱下来，有些自闭的把脸转向墙。
口气倒挺硬气，怎么心口不一呢。
姜晚想着。
姜晚将扇子收回来，后退半步:“道士怕鬼?也不怕传出去给人笑话。”
齐哥当鬼这么久第一次被人这么戏弄，还是个小女生。这要传出去，他在这带的鬼里就没法混了。
“该死的娘们。”
齐哥骂着就变了脸色，一张枯老蜡黄的死人面目显露出来。
“既然你看的见我们，那就陪哥哥们好好玩玩?”
姜晚眼都不带眨的，不为所动。
倒是偷瞄的小道士吓的尖叫着，颤着尾音。
齐哥呲咧着牙，飞扑上来。
姜晚往边上侧了半步，那鬼扑空了。
池子时抱着尾巴往墙的另一边挪了点，和小道士的眼神短暂交汇上，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