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手中茶杯,杯子放在桌上时发出清脆的响声,众人不约而同看向他。
他从桌前站起,和晋王妃禀报一下后走了出去,催促伙计赶紧上菜。
等到他回来落座后,傅洁楹侧头对晋王妃道:“这平凉一点也比不上京城,既没什么好吃的,也没什么好玩的,气候还差的很,就连这酒楼的伙计也没京城的机灵。”
晋王妃眉头皱了起来叫了一声:“阿楹,不得无礼。”
傅洁楹正准备张口反驳,薛桃则对晋王妃笑道:“阿桃倒是很喜欢平凉,这里风土人情和京城截然不同,虽说比不上京城精细,可百姓感情质朴,人情往来简单,比起京城又是另一番滋味。”
这些都出自薛桃的肺腑之言,并不是故意要和傅洁楹打擂台。
周煊听完又看了一眼她的侧颜,琼鼻红唇,尤其是嘴唇,不染而朱,心想嘴倒是挺会说,每一句都恰到好处入了他的耳。
等到伙计把点的菜上好后,晋王妃笑着让众人用膳。
这些菜中有一道菜叫鱼鲜,等伙计端上来后众人才知道这道菜是把生鱼片放在冰块上蘸酱吃。
正当伙计给每人的小桌上分食时,周煊打断伙计给薛桃分食的动作,薛桃本还兴致勃勃等着尝鲜,听到周煊的话后脸顿时垮了下来。
周煊有些忍俊不禁:“你病才刚好,怎能吃这些生冷之物,等你好了之后再吃也不迟。”
薛桃知他说的是实情,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点头。
这一幕被晋王妃看在眼中,心中暗暗纳罕,据她的了解,周煊的性子并不是那种会随意关心别人的性子,在阿楹来的这些天中,从未听周煊说过这种关切的话语。
她知晓傅尚书属意周煊做他女婿,只不过照这样看来,这主意十有八九要打水漂了。
说起来,薛桃样貌、身世都没得说,尤其是样貌,就算放在京城也是数得着的,可坏就坏在她是薛君堂的女儿。
周家,尤其是周煊的祖母,也是威仪赫赫之人,怕是不会接受薛桃进入周家。
想到此,晋王妃便又放下心来。
而傅洁楹听到周煊这样说,心里又是别有一番滋味。
用膳中途,周煊有事去了一趟楼下,晋王妃也带着侍女出去盥洗,伺候她们的侍女都在门外守着,雅间里面就只剩下薛桃和傅洁楹。
傅洁楹:“薛桃,现在就只剩下咱们两人,你也不必再惺惺作态了。”
薛桃面无表情:“你看我像是在惺惺作态吗?”
傅洁楹“哼”了一声:“为了那天的事,我阿爹罚我跪了一个晚上的地,到现在我膝盖还疼着。”
薛桃:“那不是你活该。”
傅洁楹冷嗤:“周大人若是看到你这副模样不知有何感想,你惯会装模作样,所有人都被你骗了去。”
“哦,所以呢,你到底想要说什么?”薛桃懒得与她打哑谜,自顾自的夹了一筷子炙羊肉,吃了一口,果然鲜美无比。
傅洁楹不屑了看了她一眼:“你可能不知道,端妃已经被打入冷宫,十一皇子也被发落到南边的封地去了,你四姐薛清语如今已是淑贵妃,你们薛家女孩手段一向厉害,”
薛桃惊讶的抬头,淑贵妃,那不是她上辈子的封号吗?
还有她四姐,薛清语,竟然代替她进宫了。
这位份上升的速度是她远远所不能及的。
所以傅洁楹不应该说薛家女孩手段手段厉害,而是她四姐手段了得。
还有端妃和十一皇子,竟然一个被打入冷宫,一个去了封地,和上辈子相比完全变了轨迹,薛桃也不知这是好还是坏。
但她知道这一定是因为她而改变的。
傅洁楹见到薛桃惊讶的脸色后又哼了一下:“再过两日,我便随我父亲回京了,原本我是打算去宫里拜见淑贵妃,和她说说你在平凉的事,但是现在我反悔了。”
薛桃继续夹旁边菜盘里的青菜,吃了炙羊肉再吃口青菜,瞬间不觉得那么腻味了。
傅洁楹不以为意笑道:“你不好奇我为什么反悔吗?”
薛桃抬头看了她一眼:“无非是你有了悔意,发觉不应该那样对我,所以要痛改前非?”
傅洁楹:“薛桃,你不用激我,我不妨告诉你,回去后我父亲便会去和周大人的祖母商量结亲的事宜,我不愿和周大人有隔阂,故而咱们两的事情就此放过。”
这话说的,把原本威胁她的事情终止了,好像是给了她天大的恩情一般,薛桃是真的不懂傅洁楹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不过这段话薛桃听懂了重点。
她低头,看着桌上丰盛的菜肴道:“恭喜了,阿桃祝你和周大人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这话刚说完,雅间的木门瞬间便被人打开。
薛桃看了过去,发现周煊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