滩上,眉心拧成了疙瘩。
“此番撞见也不是坏事,我们先走,去与李三他们汇合,等晚些再来探。”岑商背着手,思量须臾便回应了依岚。
“晚些?那你明日可还赶得回府衙?”依岚倒是可以留下,可她记得,岑商休沐只有一日而已。
“无妨,若有线索便是公事,若无线索,连夜回去来得及。”岑商随口说着,并不觉得为难。
“对了,方才那人说得‘龙爷’是何人,你可知道?”依岚忽而想起了那人趾高气扬,全凭借这一名号,便忍不住问出了口。
岑商经她提点,思量了好久,终于将心中的猜测说出口:
“姑苏地界有一帮派,其实也就是地头蛇般的存在,几乎垄断了沿河的一应零散生意往来,名为龙湫帮。这帮主,百姓们都口称龙老大,或许就是他口中的龙爷吧。”
水匪还没摸着影子,又冒出个帮派来。这不大的姑苏城,当真是乌烟瘴气的。依岚如是想着,也不再多言。
日暮时分,一行六人在来时的木桥尽头汇合。那三人言说,南面倒也未见异样,他们走了十里左右便被拦下,因着前头是个晒盐的场地,有官兵把守。
听闻官兵二字,几人了然,约莫没有哪家匪寇敢在官兵驻地建个老巢,所以南头可以排除在外了。
几人找了个空场,鸣霄以树枝为笔,在地上画了起来,草草几下便是一幅北头村寨的路线草图。
依岚在旁瞧着,眼中闪过一丝欣赏,这人不言不语地,竟有这般过目不忘的好本事。能有如此得力的护卫,他岑商当真有福气。
大家围拢在草图旁,岑商安置了各自的任务,留王六子和小七接应,余下四人兵分两路,待入夜摸到寨子旁汇合,再想办法在周遭探查。
岑商遣了李三去镇上拿几人的包袱,准备换上夜行衣。等候的间隙,几人便蛰伏在河畔的杂草间,茂盛的野草是天然的隐蔽,不必担忧被人发现。
亥初,乌云散尽,月光皓洁清亮,几人正要出发,忽听得前头有些微的脚步声。依岚的耳朵微微动了动,辨别着来人的方位,分析着大抵的人数,须臾后,她手指微微在身后比划,先是指了指位置,而后比了个“二”,示意大家不必慌张,只有两个人。
人声渐渐走近,带着抱怨,“最近真是不景气啊,一个肥船没见着,今儿个连个生意都没。”
“谁说不是呢,昨个送来那几个船工肉票,瞧着都是穷鬼,家里未必有两个子儿,留着干啥,不如扔海里。”
“走吧,赶紧回去换班儿,别让三哥等急了,这牢骚咱俩说说得了,听说大当家最近脾气不好,可别叫他听见了。”
“怕啥,大当家有大买卖,带着弟兄们走了,一时半会的回不来……”
两人就这么走了过去,再后头的话,几人已然听不见了。依岚闻言,回眸看向岑商。岑商面色凝重,他亦然听见了“船工肉票”几个字,也就是说,河对岸的寨子里,当真有受害者,这便与依岚的线索对上了。而方才二人所言,今晚水匪无生意,那他们的老巢里,怕是人不少。
“我去跟着那二人?这样便可摸到老巢。”依岚气音轻吐,询问岑商。
岑商知晓依岚轻功了得,却也不放心她一人独往。只是他轻功实在上不得台面,有些犹豫道:“让鸣霄跟你去,莫靠太近,危险就赶紧回来。”
依岚微微颔首:“在此等我。鸣霄,我们走。”说罢,她拉起了黑色的面巾,只露出眉眼在外,和鸣霄走了出去。
二人一路在后,小心跟着那两个水匪,落脚地果真是白日的那个寨子。只不过那个寨子里七拐八拐的,比他们想象的复杂的多。二人飞身伏趴在高处的屋顶观望,与夜色融为一体。
不多时,两批水匪换班,依岚留意到了一间茅草屋,屋外守了两个壮汉,门上还落了锁。正当她盘算着一会儿如何近前的时候,不远处又走来了几人,和那二人交头接耳的说了一通,房门的锁便被打开,几人闯了进去,而后便押解着几个头上套了麻袋的人,朝着外头走去。
依岚和身侧的鸣霄对了个眼神,便双双飞身落在了不远处的野地里。依岚见四下无人,方吩咐道:“你叫岑兄过来吧,我去盯着那几个匪徒,若他们杀人,我有机会便拦下,若是没有…没有就只能靠你家郎君破案了。”
鸣霄眸光闪烁,话音却清冷无波:“我和你去,看完了再叫少郎不迟。”
“也好。”依岚没再耽搁,二人紧紧盯住了一行人的踪迹。寨子外大约三百米远,是一个小山包的山脚处,杂草灌木密密麻麻。一行匪徒押着人丢在了林间,便原路折返,守在了山脚外十米远的位置。
林深草茂,依岚和鸣霄看不真切,碍于对方人多,却也无法贸然近前。远远的,依岚只瞧见林中寒芒闪烁,继而便是一片死寂。片刻后,一黑衣人从树林中出来,黑衣负面,披了个斗篷,根本看不见真容。
外头守着的人赶紧回了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