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无人的石径走去,四下警觉地观瞧一通后,压着嗓子道:“席间说话不便,王府外的盯梢点赶紧撤了,换个办法联络。我抽身困难,正在逢场作戏的与人周旋,你们暂且按兵不动为好。” 岑商和裴肃四目相对,裴肃以折扇遮掩了面容,与人附耳道:“岑小郎也是我们的人了,阁主有令,吩咐谁都一样的。” 依岚目光一怔,这阁主玉令都还回去了,裴肃竟然还如此称呼。 依岚转眸望着岑商,存心试探道:“岑兄是愈发少言寡语了,你我的事,公爷和夫人作何考量?” 岑商没想到依岚当着裴肃的面,把话问得如此直白,脚下步伐一僵,缓了半晌才扭扭捏捏的低声嘀咕,“岑某自己的事自己做主,姑娘尽管吩咐就是。” 依岚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掩袖清了清嗓子,再次抛出了一颗雷,“我想住去岑兄府上,不知令慈会否应允,可会觉得在下唐突?” 裴肃闻言,憋笑憋得艰难,故意缓了脚步,四下张望着,“这玉兰要开了啊,我自幼喜欢,便在此瞧瞧,你们先过去吧。” 见裴肃有意躲避,岑商绕开了依岚的问题,询问道:“姑娘近日可安好?你可能自由出入王府?” 依岚冷嗤一声,“别院处处有人监视我的一言一行,我问你的都不是儿戏。岑兄对这份婚约心怀抵触,我能理解,也无意逼迫。只是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一个合理的,离开王府的理由。方才裴肃称我阁主,你听得见,我有推不开的责任,非是耽于儿女私情戏耍你。” 这话入耳,岑商却是急了,以为依岚误解了他的想法,便不假思索地回应道:“那夜姑娘的话,便是岑某的铁律,岑某言出必行,绝不反悔。” 依岚嘴角抽了抽,不自觉停下了脚步,一时竟觉得有几分热血上涌的感觉,情不自禁的问了句:“当真?我…我睚眦必报的,谁敢拿我寻开心,我饶不了他。”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依岚略显慌乱的反应入眼,岑商总算开窍,分外欢喜的应承着。他一直猜不透依岚对他的态度,但今日依岚的话音,他总算是听懂了。 岑商的说法虽然含蓄,但这是依岚连月来听到的最好听的一句话了。她难掩雀跃的咬了咬嘴唇,眼底的满足就要藏不住了。 “…姑娘!”正当二人各自沉溺欢喜之时,珉瑚匆匆找了来,手上搭了个披风,“您怎还丢下一群贵客跑到此处了?让婢子好找。现下倒春寒也是凉的,怎不顾身子跑园子里吹风来了?时候不早,公子们既来了,您吩咐开席吧。” “姑姑误会了,”依岚状似乖觉的紧了紧披风,“二位公子才来,不好去打扰满屋子女眷,我就说先带他们入席去,不是有意贪玩躲懒的。” “是是是,”裴肃紧走了两步过来,“是我二人不想被长辈拉着寒暄,这才劳姑娘带路的。” “那婢子代姑娘去叫客人们过来。”珉瑚扫了几人一眼,柔声应承着。 “麻烦姑姑了。”依岚在后轻语,眼底却透着十足的无奈。待人走远,她摊了摊手,“你们瞧见了,处处被盯着,举步维艰。” “在下觉得,搬去岑府的确可行。”裴肃眸光一转,以扇柄敲打着手心,幽幽的踱步在前。 “我回去与家母说。”岑商背着手在依岚身侧走着,赶紧应承下来。 “多谢。”依岚淡然一语,无甚情绪,“小侯爷,这鸣雪阁,从前是谁人在管?” “从前阁主是刘舅父,但号令多是姑母所发,她孀居日久,甚少有旁的眼线盯着她。”裴肃如实相告。 “以后照旧。”依岚不假思索的吩咐,“但计夫人暂且莫与我联系,嘉应观外她与宗主不欢而散,宗主可不是个好脾气的。阁中事务的决断,让夫人自行拿捏就是了。此外,我需要肃王府的情况,多多益善。” “那你的要求该如何传递?”岑商沉声追问。 “阁中要为太子昭雪,实则躲不开柳家。二者有一共同症结,便是惊羽扇中行刺的钢针。查出此物是谁人所制,又是受命于何人,一切问题都有了源头,破解可期。我的诉求和诸位是一样的,若无从下手,先查怀家吧。至于消息传递,我会设法与你们相见。”依岚环视着四周,低声轻语。 “在理,我在查那个怀七娘了,你自保为要,这些事我们去做。若有急事,我们会仔细商讨,在可行的前提下知会你。”岑商答应的格外爽快,语气里满是关切。 “前头便是宴席所在,假山凉亭,流觞曲水,如何?”依岚莞尔轻笑,抬手指了指身前围了好多侍从的席面。 “呦,风雅。”裴肃快步近前,朗声一笑,“姑娘费心了。” “那二位公子稍坐,我去迎着夫人们,先失陪了。”依岚在正经与演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