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过身,余光瞄见躺在地上出气多进气少的狐狸,在杜演灵魂消散后它并未消失,看来并不是邪术的产物,而是真实存在的妖怪。
她心下不解,就随口朝杜文彦问了一句:“长史应当继承了杜演夺舍你时的记忆,可知晓这妖狐是如何被杜演驱使的?”
“她……她应该被称作狐妖吧,毕竟是已经修炼成人形的九尾狐,杜演刚夺舍我不久后就遇见了她……”
据杜文彦的讲述,这狐妖名叫翩然,原本是被封印在荒渊的九尾狐,为了逃离荒渊断了两尾,就变成了七尾狐,翩然来到凡间后与凡人姜饶相恋,但姜饶却因意外去世,翩然不能接受他死去,是故遍天下寻找令他起死回生之法,因此被杜演所骗,沦为他麾下没有神智的妖兽。
叶冰裳一听到荒渊二字,眼神顿时凛冽起来,她掐诀打向翩然,后者立即醒转过来,并且原本浑浊的妖目也开始变得清澈:“饶……饶郎……”
见到翩然这副模样,本就因她和姜饶的爱情故事而动容的黎苏苏更是起了怜悯之心:“这狐妖虽说犯下种种杀孽,但毕竟并非出自本性,而是为了爱人或是被杜演这厮驱策……”
“没想到黎姑娘如此良善,既然如此,若是她要吸干你的精气来复活她的情郎,你也一定不会推辞吧?”
符玉一脸嘲弄的望着黎苏苏,见她脸色一僵,又嘲讽道:“怎么,以往被她杀的人的性命就不是命,她们可以被这狐妖愚蠢的情爱牺牲,而你就不行?”
叶冰裳打量这只不知被杜演下了什么邪术以至于无法再化作人形的狐狸,她其实对翩然的所作所为并没太多感想,这不是说她认为那些被害死的人无关紧要,而是像翩然这样的生物她见得多了。
妖魔害人,人害人,他们的目的各种各样,唯一的共同点是被迫害者大多数是弱者,可谓是将弱肉强食演绎到极致。
当翩然被杜演欺骗,从法力高深的狐妖退化成没有神智的畜生后,她是弱者,杜演是强者,这时她反而成了弱肉强食法则里的被压迫者,也许在话本中这叫风水轮流转,但叶冰裳认为称作因果报应更贴切。
一旦成为弱者,生死就掌握在强者手中,有时候被杀仅仅是因为某个妖怪想要精气复活爱人、或是某个帝王想要杀人来引出自己的爱人,这种可笑的理由居然要献祭那么多无辜性命,所以凡人怎么能甘心,怎么能不拼命追求力量?
以前的叶冰裳或许还想过攀附强者,以期在其他强者的压迫下生存,但现在的她早已明白‘靠山山倒,靠水水流’的道理,与其慕强,不如自己成为强者,与其呼吁强者不要欺压弱小,不如用实力争夺话语权,唯有她叶冰裳的力量足以压制世间万物时,她想要的秩序才能建立。
所以翩然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所知道的关于荒渊的情报,那将决定叶冰裳是否能够得到第三块残魂,进而有能力压制更多像翩然这种仗着法力就无视法条伦理的东西。
“刚才在那邪阵中,无论我们大家发生了怎样的冲突,都比不过我们所有人都活着出来这件事。”
叶冰裳见其余人盯着没有反抗之力的翩然露出觊觎的目光,尤数澹台烬为甚,她心中冷笑,表面上却温声道:“我不能说做到这件事全是我一个人的功劳,但我的确为此出了不少力甚至遭到你们的误解,那么我提出一个不为难的要求作为回报,应当不过分吧?”
闻言,其余人都露出了纠结的神色,一方面,他们察觉到叶冰裳的意图,并不想让她独吞翩然,但另一方面相比起他们的性命来说,一只大妖也不能算多么紧要的东西。
也许是忌惮叶冰裳表现出的强大武力,最终并没有人提出异议,唯有符玉问了句:“叶姑娘要如何处置这妖狐?拿她做坐骑妖兽,还是剖她妖丹用以换取法宝等物?”
符玉这话听着似乎像在问她是不是不怀好意一般,但叶冰裳知道她只是想知道翩然会不会为她犯下的孽债付出代价,于是她给其他人施了隔音咒,然后凑到符玉耳边答道:“都不是,只是想得到一些情报,毕竟是活了上百年的大妖,比起这副残破的身躯,她的见识应当更有价值吧,不过我不会好好对待她的,虽然说起来比较残忍,但我的确打算用完就丢呢。”
“那我更残忍,请你打算丢的时候把她交给我,我会让她为我的禁术实验做出贡献的。”
符玉似乎有些讶异她忽然亲近的举动,但她并未表现出抗拒的意思,而是饶有兴致道:“你这人还挺有意思的,只是可惜我没能和你当一次狼同伴。”
“狼同伴是没机会了,同伴的话,也许会有机会的。”
说起来符玉和澹台明朗君臣两个也是奇葩,一个是铁打的好人,一个是天选的狼人,而说实话有几次也多亏了符玉的放水,或者说多亏了她对澹台烬的厌恶,叶冰裳所在的狼阵营才能活到最后。
不过她突然靠近符玉并非出于突如其来的想要结交伙伴的情绪,而是在出邪阵后突然感觉到一股淡淡的妖气,起先以为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