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伤口的形成,这是紫衣的专业。
烫伤的,是火烫还是开水烫,烫伤的程度有多深。
拔指甲是怎么拔的?先用细长的钢针刺入手指甲缝里,叫人痛不欲生,反复数次,积了很多淤血,过阵子指甲就会自动脱落。
脸上的伤是怎么造成的?一巴掌一巴掌地扇,指甲抠,再用刀子在脸上划拉。
头上的伤是怎么造成的?用力揪住她的头发往墙上撞去,再以开水浇落,开水顺着脑袋从额头流下,流到眼睛里,灼伤眼睛,所以她现在视物依旧不大清楚。
身上纵横交错的伤,一鞭子一鞭子地挥,打到出血,再泼盐水继续打。
双足是怎么削断的?是拿一把锋利的刀,叫数人摁住她,直接剁断,再勒住止血。
而所有的伤都不是一日造成,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有一天没打,有一天打两顿,她身上永远有伤是新鲜的。
“梁周天仁慈吗?仁慈啊,打完还知道给她找大夫,专门便有一个大夫是为她处理伤势的,如果大夫人觉得这样的日子比你饿肚子帮人浆洗衣裳侍奉好过,不妨试试。”
“王妃没有认为你过的日子不苦,但你对待自己女儿的凉薄让人心寒,
说你以男人为天,心疼男人,可你每日都盼着老头子死,说你不心疼男人吧,你竟说让他们出去谋生是屈辱了他们。”
辛夷最后补充这两句,待她痛哭之前便转身出门了。
陈氏哭了很久,哭得昏天暗地,最后力竭声嘶地喊了一句,“我怎么会不心疼她啊?我只是没有办法啊,各人有各人的命。”
锦书没有再进去,而是转身离开了。
她企图想从陈氏这里帮温素山得到一丝亲情温暖,显然是失败了。
各人有个人的命,这是真的。
她去跟两位先生说:“他们在府的事,别告知战无情和温素山了,战无情为了护着温素山,拒绝了重回家门,没必要让他们老两口再为了温家的人再劳心费钱,如果实在撬不开温大人和温世金的嘴巴,就送他们回去,另想办法。”
两位先生见王妃眉目带了微愠,知道这场谈话很不愉快,当即说:“好,一切依王妃所嘱。”
锦书去了侯云巷,去那里凑凑热闹。
两位先生分别再与温老大人温福林和温世金谈话,温福林依旧是什么都不说,维持着老大人的倔强与风骨。
温世金整个人是显得很麻木的,问他什么,他都
回答,但是对于当年的案子,他也不知道。
当年他是家里最不懂事的儿子,斗鸡遛狗,出入赌档与秦楼,也不爱读书,父亲总说他是废物。
但落魄之后也只有他这个废物儿子能坚持下去,那些志气高远的人,自尽的自尽,死的死,离开的离开。
从温世金嘴里,两位先生得知的信息十分有限,他们隔一阵子会换一个地方,怕老魏公报复,因为当年离京是与魏国公府决裂的,闹得很大。
老魏公曾经亲自登门,与温福林在书房里大吵一场,也撂下一些狠话来威胁,这也是导致温福林带着家人离开京城的原因。
温福林在朝经营多年,直接放弃带着家人离开,所以他应该很清楚当时老魏公的手段和势力。
可当年的魏国公府还不算鼎盛,顶多是牵着一些地方官府正在慢慢地储蓄势力,怎么就让他如此害怕了呢?
这些,温世金没有给出答案,他也不知道,当年惊变之前,他依旧过着潇洒奢靡的日子,到出事离京他整个人都是懵的。
而离京之后到处逃亡,作为家族的废物,他也没有资格参与议事。
他跟两位先生直言,“大嫂比我知道的事情还要多呢
。”
可陈氏除了哭哭啼啼,诉说自己这些年的艰苦之外,也是一个字都不说。
两位先生感觉到挫败,愿意说的什么都不知道,知道的什么都不说,还对萧王府的人颐指气使。
正如陈氏所言,他能走能行,偏要人伺候。
而任何询问的技巧对温福林来说都是没用的,他以前是大理寺少卿,一旦感觉到要试探当年的事,他立刻把嘴巴闭上,装睡。
总之,吃吃喝喝他配合,想要问话一句不说。
温家这三人的行径,形成了一个闭环,一个半点情况都得不到的闭环。
晚上殿下回来,两位先生把情况禀报了。
少渊把外裳递给周元,洗了个脸,一整个夏天和秋阳把他的皮肤晒黑了,擦去脸上的水,问道:“王妃还没回来?”
“去了侯云巷,怕是没这么早回。”郭先生说。
“那到书房去说。”少渊走了两步,回头看着周元,“辛夷给本王留的点心,拿到书房去。”
周元连忙说:“那点心都给温大夫人吃了,是王妃吩咐的。”
少渊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