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王府侧厅,锦书换过衣裳之后,与战无情说道:“她的情况相信皇后大致跟你说过了,但有一些我要强调的,温素山原先说想见你的,就像故友相见那样,所以我希望一会儿你见到她,也如多年不见的故友,尽量平静,可以做到吗?”
“可以,可以!”战无情猛地点头,眼底蓄满泪水,“末将能做到,请王妃带末将去。”
“别吓着她。”
“末将不会,末将知道怎么做的。”
“我会带你去,你先冷静冷静,等紫衣回来之后,我们就去。”锦书看着他,见他呼吸十分急促,可见心头还是难以平静,“调息,丹田呼吸帮你自己冷静。”
战无情听话,盘坐下来调息,身经百战的将军,他有足够强大的自控能力。
等到紫衣回来禀报,他已经平静许多了。
紫衣拱手禀报:“王妃,战将军,温姑娘说愿意见。”
战无情站起来,呼吸又有些急促了,在锦书的盯视之下,他慢慢地放缓,“请紫衣姑娘带路。”
马车备下,锦书与紫衣辛夷同坐马车,战无情策马。
这两天是刘大安在侯云巷,温素山的情况已经稳定许多,刘大安虽然是个男人,但是极为擅长打扮,他
向阿红请教之后,为温素山弄了一顶假发。
紫衣来报的时候,也是刘大安跟她说:“时隔多年还能见到自己儿时喜欢的人,多难得的机会,面对吧,面对他,面对过往。”
温素山这些年都没有亲人在身边,她其实很渴望见到战无情,哪怕是见一见。
人生依旧很苦,但现在没有那么糟糕了。
刘大安说帮她打扮打扮,她笑着说:“不用了,连假发都不用带,就用我最真实的样子见他。”
刘大安觉得这样也好,战无情不是别人,是她曾经挂在心尖上的人,他应该要在她这样的状态下,慢慢地陪伴她一点点地变好起来。
就这样,战无情来到了侯云巷,进了宅子,穿过一道道拱门,来到了她的面前。
她坐在一张椅子上,薄薄的锦被覆盖着她的双腿,身上穿的是鹅黄宽松襦裙,她太瘦了。
脸上的疤痕纵横交错,下巴,脸颊,眉间,额头,没有一寸几乎是好的。
战无情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有万箭穿心之痛,痛得呼吸都几乎缓不过来。
但他眉目带笑,仿佛是从尘封的岁月里走出来,湮灭了所有的伤痛,语气平静温和,弯腰蹲下,双手放在她的椅子扶手上,说:
“小素,好久不见!”
两人靠得是这样近,近到几乎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声。
温素山红透了眼眶,声带颤抖,“战哥,许久不见。”
锦书扬手,让大家都退远一些,让他们说说话。
大家退后,但是没走得太远,这一幕叫人伤感,也叫人感动,纵然有一颗汉子心的紫衣也潸然泪下。
四目相对,千言万语,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温素山说:“听王妃说你荣升四品广威将军,我祝贺你。”
他微微颌首,没说谢谢,喉头哽得厉害,“那是微不足道的成就,我并不看重。”
屋中闷热,他就这么蹲在她的身前,额头不知道是热还是冷汗,一滴滴落下。
她说:“我觉得很好了。”
他说:“我后来去找过你,你二叔说你嫁给了望州白螺县的知县,生了一双儿女。”
她摇头,笑着,“我嫁给了一个商人,他待我不是很好,正如你看到的那样,我这些年过得很糟糕,但是好在一切都过去了。”
“都过去了!”他泪水盈满眼眶。
“是啊,是啊!”
他眼底难过,说:“当年你我有婚约,后我出事,温家退亲,但归根结底我们的亲事都是大人定的,定亲与
退亲并未问过我们的意见。”
她眸子定住,“你不必提旧事,我不会以旧情挟你。”
他摇摇头,轻轻地吐气,望着她说:“我想说的是,咱们以往的婚约不当数了,我现在……”
他跪在她的面前,望着那张伤痕斑驳的脸,望进她的眸子,“现在你我已经到了这年岁,婚事不必家长做主,我战无情跪求娶你温素山,以余下岁月为聘,你温素山是否愿意嫁我这不被家族所容之人?”
温素山惊住,有泪水惊落,“战哥,你不必如此,我今日见你,是以故友身份,我不愿拖累你。”
她掀开膝上锦被,露出一双被削足的双腿,泪水簌簌,“我……我已是个残疾之人,满身伤痕,毁了容貌,不再年轻,不是完璧,我没有这个福分了。”
战无情泪水也落下,但他还是笑着的,轻轻地摇头,“我说过,这辈子不管你变成什么模样,我待你一如最初,我不在乎那些有的没的。”
温素山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