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儿时,卡斯米尔还依稀记得的记忆碎片中,她知道上帝用了七天的时间创造了这个世界。
祂在第一天时就创造了光与暗,区分了昼夜。
上帝每一天都要创造些东西来填满这个世界,否则它就会显得空荡荡的。
那很可怕。
塔罗牌排列在桌上,空气中的尘埃落定,室内唯一光就来自于窗外的阳光。
她略微动了动手指关节。
微微有些疼,但她直到松开了手,才发觉。
而一张塔罗牌也随之落在了桌面上。
——正位的愚人。
这是她为自己占卜的将来。
实际上,很多时候愚人牌都是一种十分难以解读的牌,特别是正位的愚人牌。
有些时候,它意味着某种未知、或是悲剧性的结局,以及被占卜人如同飞蛾扑火般的死局。
愚人代表着智者的前身。它也代表着变数、那种迷雾环绕的处境以及毫无方向的前进。
阳光撒在卡斯米尔的半身,她收起了塔罗牌,目光落在了窗外的草坪上。
盛夏的白天是炎热的,波特时常会在下午时去院子里除草,汗水沾湿了他的额发。
卡斯米尔坐在窗前,一只手支撑着脑袋,看着波特十分缓慢的除着草。
愚人牌被搁置在了一边,她右手捏起另一张牌的一角。
巫师届的未来?波特?
塔罗牌给了她一个奇怪的解释,而她自己也不敢妄加揣测。
她不由得皱起眉,看向了草坪上满头大汗的波特。
夏天的下午总是一天当中最热的,卡斯米尔忽然放下了塔罗牌。
她离开房间,走到院子里,隔着一条栅栏,朝着波特挥挥手。
波特注意到了卡斯米尔,他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随后又连忙擦着脸上的汗水,似乎想让自己看上去体面些。
等到他终于走了过来,卡斯米尔已经翻过栅栏,站在了他面前。
“你……”波特睁大眼睛,对她的行为显得有些惊讶。
“一起走走吗?”
波特愣了愣,他看了眼身后的草坪,有些犹豫。
“你真的以为这块草坪需要你来修剪吗?”卡斯米尔摇摇头,“你的姨夫姨母只是想给你找点事做。”
波特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他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我们去哪?”
“不知道。”
卡斯米尔看向前面,“这或许是场没有目的的旅行。”
“你相信宿命吗?”她问。
“那是什么?”
“一种——”她顿了顿,“很可笑,很荒谬的东西……”
“不信。”
很意外的,没有等卡斯米尔说完,波特就斩钉截铁的道。
“我也不怎么信。”她淡淡的说,“如果真有那种东西,那么这世间万千死去的、亦或是还活着的人算什么呢?一场荒谬舞台剧的演员?”
这种说法把她自己逗乐了。
他们走在伦敦的一条最繁华的街道,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来到了泰晤士河。
河边有着不少的行人行色匆匆,也有人驻足再此,喂食白鸽。
白鸽是种讨人喜欢的动物,卡斯米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帝创造人类的时候是将他们放在有光的地方的原因,因此人们好像总愿意对明亮的事物产生些好感。
她也拿了些面包屑,站在河边喂着鸽子。
这是种很乖巧的动物,卡斯米尔不知道它们有没有像巫师们一样是被驯化过的。
其实巫师们已经快被驯服了,他们已经变得像动物园里的珍惜动物了,但与后者不同的是,巫师们是自己把自己送进动物园的。
他们的手中紧紧的攥着《保密法》,就像濒临灭绝的珍惜动物们也要提防着人类一样。
而几十年前的某位黑魔王又使他们原本就脆弱不堪的心脏变得更加摇摇欲坠。
驯服什么的,无非就是打一棍子在给个甜枣。
跟训狗很像,但又不像。
白鸽围绕在她的周身,前方就是波光粼粼的泰晤士河,她垂着眼眸,圣洁的仿佛一幅应该挂在教廷里的油画。
波特跟上了她,不由得想起了教堂里圣洁的圣母像。
但谁也不知道悲天悯人的表层之下说到底也不过是一具惨白冰冷的、已经开始被虫蚁啃噬腐烂的石膏混合体。
卡斯米尔也给了他一些面包屑,忽然问,“你会恨你的父母吗?”
波特接过面包屑,用袖口擦汗的动作一顿,“不,不会。为什么要恨他们?”
“他们丢下了你。”
“这不是出自他们本意的。我会悲伤,会憎恨使我们分离的人,但我为什么恨他们?”
夏日的风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