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郎主脸色一沉, 扭头看了郑二娘子一眼,旋即一脸凛然,扬声说道: “我郑家传承千年, 别的还罢,这骨气二字,却还是不缺的, 想让我郑家送族中女郎求全, 那是万万不能的。兀那萧贼,你罪大恶极,罄竹难书,便是拥有五十万大军又如何?我郑家绝不会向你这样的狗贼低头!” 林楠听到他居然骂萧遥,勃然大怒,也不等骂战之人开口,直接高声喝骂, 句句都是骂郑郎主假正经, 身为高官却于家于国无益, 乃尸位素餐的无耻之徒,玷污了郑家祖上声誉。 她嘴皮子利落, 脑海里又有许多骂人的话,直骂得郑郎主回不了口,只浑身发抖, 手指指着萧遥,半晌说不出话来。 郑二娘子忙上前扶住郑郎主,柔声安抚。 萧遥见林楠将郑郎主骂了个狗血淋头, 却还想再骂,忙拉住人:“好了,不必与他们废话, 我们准备攻城罢。” 林楠回神,忙点头:“好,这边攻城罢。”不然等郑郎主回过神来,用他擅长的文人手段引经据典地骂她,她可回不了嘴,到时便只能吃瘪了和受气了。 萧遥一声令下,命大军开始攻城。 不过她也担心伤及无辜,所以只命人用黑球炸城墙和城门。 一时之间,喊杀声和爆|炸的轰鸣声响彻天际,整座城池似乎都在摇动。 郑郎主马上厉声道:“上黑球,打——” 随着他的命令,郑家的部曲马上将早就准备好的黑球投射出去,并且专挑人多的地方扔。 轰轰轰—— 这些黑球纷纷炸开,顿时地动山摇起来,仿佛天都要被打破。 郑二娘子被人搀扶着走下城墙,听到巨大的炮火声,忍不住扭头往回看。 这样的响声,不知多少人要丧命。 战争,果然可怕。 不过,也不能怪她的,是那萧将军非要赶尽杀绝,对跟她河水不犯井水的世家出手。 回到府上,郑二娘子瞧见几个姐妹正在前厅等着,便上前去:“怎地都跑这里来了?” 郑家大娘子担心地问:“可守得住?” 郑二娘子的神色顿时有些黯然:“只怕不好守。”说完看向郑郎主,“单凭我们郑家的部曲,是守不住的,为今之计,是差人出城加急送信,让其他世家同苏守之联手,请苏守之从后方包抄萧贼。” 郑郎主面沉似水:“苏守之不可能同我们联手,因为萧贼是他的人,一贯是听他的。” 郑家的女郎们听了这话,脸上都露出惊惶之色。 无论她们受过多好的教养,又多勇敢,得知家族有覆没的可能,还是会害怕的。 郑郎主刚要回去吃些东西,忽然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他留在城门处的亲卫快速跑了进来:“郎主,城门即将被攻破,该如何是好?” 郑郎主脸色铁青:“什么?”一边说,一边急匆匆地跑了出去,根本顾不上几个女郎。 从郑家小门走出去之后,郑郎主忍不住抬头看向正门的方向。 若城破了,萧贼的大军席卷而来,郑家是不是将湮灭,最终成为历史? 郑家一千多口人,传承多年的荣誉,都将嗓于他手。 亲卫见郑郎主看着大门发呆,忙催促道:“郎主,我们该如何?是否从别的城门撤退?” 郑郎主回神,脸上的肌肉急促地抽动起来,道:“其他城门只怕已经被围住了,撤是撤不了的。”一边说,一边快速往城门方向跑。 他是郑家的家主,从小醉心诗书,一直希望自己能够纵情山水悠然自得,可惜因为身份,不得不进入朝堂管理庶务,他很讨厌官庶务,所以并不怎么用心,家族内部的事务,他也鲜少插手。 可无论他怎么厌恶庶务,怎么不想管家族内部的事务,在家族有覆没的危险时,他也得与守城的部曲同在啊。 萧遥见城墙破了,正要继续进攻,忽听几声惊雷响起,随后天空中竟下起了大雨。 萧遥思及大军接连几日都在赶路,如今已相当疲惫,若再受了凉,只怕会倒下大半,便眯起眼眸看向城门和城墙处,估摸着在短时间内攻进城中的可能性,思忖片刻,叹息一声,下令大军撤退,即刻扎营休整。 林楠看向城中,见里头的黑球如同不要钱似的,被疯狂砸过来,便沉下俏脸:“他们都知道我们是不愿意伤及无辜才只炸城墙,可还击时丝毫没有手软,着实可恨。” 萧遥摇摇头:“敌对阵营,也怪不得他们。且先去休整罢。”既然无法在短时间内攻进城中,那便只能先退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