滔不绝地说好话的萧大夫人,再瞥一眼远处一派君子风范实际上一直关注着这里的萧大老爷,恶心感更严重了。 她实在想不明白,堂堂世家出身,怎么会这么不知廉耻。 正当她想说点什么让萧大夫人梦碎时,一道带着讥讽的慵懒声音响了起来:“世家就是世家,脸皮比紫光殿同未央宫的高墙还要厚。今早还跟人抹黑小女儿的名声,这会子为了染布技术,竟就巴巴的凑上来说好话,笑死个人了。” 萧遥心道“说得好”,当即扭头去看说话人。 说话的是一个衣饰华丽的美貌妇人,看起来约莫二十许,她美目流盼时,带着丝丝媚态与不羁,竟是与萧遥从前见过的女郎截然不同的一个丽人。 这时忽听萧大夫人低声惊呼:“汾阳公主!” 汾阳公主斜斜睨向她:“怎么,本公主不能来此?” “并无此事。”萧大夫人意识到自己失态了,马上僵硬地行了个礼,随后不再看汾阳公主,而是挤出笑容看向萧遥,“阿遥,我们母女之间有许多误会,不如我们到旁边去说话?” 萧遥嗤笑一声:“你这为了染布技术而反复变脸的能力,倒叫我刮目相看。当然,也相当恶心就是。” “哈哈哈,说得好。”汾阳公主笑得花枝乱颤。 萧大夫人顿时涨红了脸,她不敢得罪汾阳公主,也不愿意与汾阳公主打交道,只得含恨指着萧遥:“你、你这不孝女!” 萧遥沉下俏脸:“昨天说过恩断义绝,你是当真听不懂,还是为了染布技术假装听不懂?” 汾阳公主听得高兴,也笑着讥讽:“依我看,懂是听懂了,但是破落户不要脸,非得假装听不懂。” 萧大夫人再也忍不住,拂袖而去。 她决定了,要让天下人知道萧遥的不孝,让天下人指着萧遥的脊梁骨骂。 汾阳公主看着气急败坏离开的萧大夫人,笑吟吟地扭头看向萧遥:“她定是要去败坏你的名声了,你怕不怕?” 萧遥摇摇头:“不怕。”主要是怕也无用。 汾阳公主凝视着萧遥的脸蛋,仿佛在透过她看某个人,嘴上道:“你这人挺好玩的,让我助你一臂之力罢。”说完,轻移莲步离开。 萧遥很快便知道,萧大夫人到处说她的不是,但是汾阳公主到处说萧大夫人前脚骂完她后脚知道她手上有染布技术便去讨好,讨好不成,又到处抹黑她。 来传话的是杨婉,她说话时神色有些怪异,说完之后看向萧遥:“汾阳公主声名狼藉,你最好不要与她走得太近。” 萧遥自从听郑三娘子说汾阳公主不好惹,便特意打听过汾阳公主这人,知道汾阳公主为人放荡不羁,嫁人之后还养了许多面首,听闻她还与自家兄弟及小叔子私|通,是个声名狼藉的女郎。 此时听了杨婉的话,知道杨婉是好意,便笑道:“我晓得的。” 因打了李猛张和卢云起,又跟崔大夫人交恶,所以在这赏花的园子中,萧遥基本找不到可以说话的小娘子,只有杨婉敢盯着众人的目光过来同她说话,但萧遥看得出,杨婉顶着这些压力很是难受。 她不想再让杨婉难受,因此便四处走动,便借着走动的功夫,看世家对苏守之等义军首领的态度。 看了不一会子,她便发现,这些世家看似十分中意苏守之,但对唐守德及林见史等也青眼有加,仿佛所有首领都是英雄好看,让他们难以取舍。 当日结束,再无别的事发生了。 当晚回到客栈,苏守之约萧遥一起月下喝酒。 萧遥拿着酒杯抿了一口,问苏守之:“你怎么看?” 苏守之看着月下莹莹的玉颜,心中微暖,嘴角微微地扬起来,说道:“他们有意营造一种平衡。如无意外,他们并不会择婿,等大局已定,才会送家中女郎入宫。” 萧遥点了点头,低头看着手中流转着酒香的杯子:“这么一来,他们邀请你们来参加赏花会的原因便值得期待了。”说完捏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说道, “我听说,唐守德出身贫农,不止一次对身边人说世家那一套都是伪君子的做派,言语间似乎深恶痛绝。你说,会不会是他放出什么对世家不利的风声,吓得世家办这么一个赏花会呢?” 她说最后一句话时,抬眸看向苏守之,见苏守之目光大盛,璀璨如同星河,不由得吃了一惊:“怎么?” 苏守之那一刻几乎控制不住自己,他修长的手指紧紧地捏着酒杯,将汹涌的情意压下去,点点头,向来磁性的嗓音多了几分沙哑:“有这可能。” 别人听了萧遥的话,定会以为萧遥是异想天开,将世家想得太过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