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觉醒来才学着画的,画得不好。” 徐娘子再次大吃一惊:“才半日功夫?”见萧遥点头,忙又低头翻桌上的画,一边翻一边心中暗惊。 以她的眼光,这画已经画得相当不错了,至于萧遥认为的人体比例不对,实际上,如今这世上的人体比例,基本上都是有问题的,失真的。 再者,萧遥只半日功夫,便画成这般模样,假以时日,超越郑先生也不在话下。 徐娘子想到这里,一颗心顿时变得火热。 萧遥的赎身银子也不多,多的话几万两便顶天了,可若让她留在楼里,闲时陪客,其余时间画春|宫|图,赚回来的钱,岂不比赎身的多? 若萧遥能画一辈子,便是个不断下蛋的金母鸡了! 萧遥在旁暗暗打量徐娘子的神色,见徐娘子露出意动之色,心中大定,嘴上问:“妈妈何故深夜过来?可是有要事?” 徐娘子将萧遥画的画都细细看了一遍,这才看向萧遥:“先前发现有人逃跑,故来看看。” 虽然龟公并未看清企图逃跑之人是谁,描述的身形也不似萧遥,但她唯一想到要逃跑的,便是萧遥了,故第一时间便赶来萧遥这里。 不想没发现萧遥逃跑,倒看到她画的春|宫|图不错。 萧遥笑道:“妈妈说笑了?我如何会逃跑?我打小在楼里长大,不说无处可去,单说与妈妈的感情,便非比寻常,岂有离了妈妈之理?” 徐娘子听了,笑起来,一边拉着萧遥坐下一边说道:“好女儿,你既这般说,妈妈这心哪,说不出的舒服。”又拿起一幅春|宫|图道,“那日郑先生开价如何,你也知道罢?既你会画这图,妈妈便索性请师傅教你,以后你帮妈妈画着图,如何?” 萧遥当即笑道:“妈妈说笑了,我这不过画着玩儿的罢,如何谈得上会画?至于帮妈妈画这话,更别说了,没得羞死人。” 徐娘忙握住萧遥的手:“好女儿,我这可不是开玩笑,是真话。咱们春风楼啊,就缺了一个好画师,你若肯帮忙,妈妈便给你记上一功。” 萧遥仍旧摇头:“我乃贱籍,如何能作画?此事妈妈休要再提。” “怎么不能作画了?”徐娘子道,“妈妈从小培养你们,为的是什么?便是让你们多才多艺啊。如今你能作画,妈妈只有高兴的,多年的付出,可总算不曾白费。” 萧遥叹息一声,看向徐娘子:“妈妈,娼|妓与画师,我只做一个。你若要我作画,便不许再叫我陪客上楼,若让我做娼|妓,便不许再叫我画画。妈妈你选一个罢。” 徐娘子瞬间沉下脸,握着萧遥的手也松开了:“阿遥,你这是威胁我了?” 萧遥看向徐娘子:“这算不上威胁。我命不好,此生身似飘絮,我早便认命了。可妈妈让我做画师,太抬举我了,我少不得也多了份奢望。若妈妈肯成全,我自当勤学画,帮妈妈把钱挣回来。” 说到这里冲徐娘子微微一笑,“妈妈最是精明不过,料想会算账得很,当知道我作画师赚钱,还是上楼赚钱罢?” 既然吴公子、周二公子几个受萧二姑娘所托,要将她带离青楼许配他人,那么便一定会照着做的,这么一来,徐娘子想拿捏她,便不容易了,最起码,不能让她直接消失。 所以,她可以跟徐娘子谈条件。 徐娘子似笑非笑地看向萧遥:“阿遥,你莫非忘了,咱们这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听话的,自有丫头们好好侍候,若不听话,侍候的,可就是五大三粗的汉子了。若再不听,我们还有用蛇给你挠痒痒的法门呢。” 萧遥幽幽叹息一声:“吴公子心悦于我,妈妈若不给吴公子、周二公子面子,自是可以将千般手段用在我身上。” 徐娘子见萧遥居然还敢威胁自己,脸色更阴沉:“既如此,我直接将你卖给吴公子,岂不是你好我好?” 萧遥含笑点头:“自是如此,这也是我原先选择的命运。” 徐娘子听毕,一时语塞。 问题又回到原点,那就是让萧遥只上楼,或者只做画师。 到底让萧遥做什么呢? 徐娘子陷入了沉思。 萧遥握住徐娘子的双手,柔声道:“妈妈,我若作画,能帮你赚十倍百倍的银两,岂不比被你卖断的好?” 徐娘子脸色阴晴不定,看向萧遥:“若吴公子非要买你,你又当如何?” 萧遥笑道:“妈妈不肯卖,我亦不愿意,他难道还要强迫不成?若他仗势欺人,妈妈将我卖与他,也无甚损失不是?” 从萧二姑娘不想原主回去可知,原主上辈子被人找回去,应该不是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