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低矮的灌木丛,刺激的味道惹得越朝打了个喷嚏,她的肚子反射性的叫起来。她本人却恶心的张嘴干呕了两声。 猎户或采药人开辟的小道旁,一具裸.露处尸斑遍布的人躯,半压半挂在路旁的野灌木中。灌木开出的小黄花似是被血肉浇灌,比别处都要艳丽些。那人尸右臂和左腿呈现不合理的扭曲,素色棉质的对襟短衫被灌木丛的枝叶挂得褴褛,衣不蔽体。 这打扮,看起来不像是现代。 越朝压住心底的反胃和恶心,凑上前去观察。但她一个非史学毕业的上班狗又能从破衣服上分辨出多少信息,她只能确认,这尸体浑身上下半点现代电子产品都没有。灰褐色的窄袖短衫耐脏又朴素,交叠处压在身下,背后系了一条同色的布制腰带,浑身没半颗塑料扣子。 越朝踟蹰的转了几圈,咬牙一巴掌掀翻了这具尸体。 “嗷——” 狼狗宝宝吓了一跳,反射性的往后跳,退了几步低声呜咽。 “吼呜——”我敲!贩卖器.官?! 越朝也吓得低吼,脊椎的熊毛都竖了起来。 ——这尸体它、它没有内脏!它、它整个肚子被刨开了! 越朝顾不得从它身上找人类的线索了,她四肢并用的往后退,不熟练还绊了自己一下。这一刻她格外怀念她游戏角色的大长腿,恨不得现在就召唤出坐骑白虎,直接速度翻倍的跑路,哪怕旅行豹形态也行啊! 正想着,越朝感觉全身一阵颤抖脱力。 不知是采药人还是猎人开辟出的小道远处,传出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听到越朝这边的动静,那脚步猛然加重了不少,似是跑了起来。 短短几秒,越朝浑身皮毛尽褪,青蓝色的皮肤盖上了一层树根褐色为主的裙装服饰,两肩的飞羽向上扬起,遮住了大半肩甲的表层。 呆愣的越朝扯了扯半圆形肩甲下部的猫头鹰羽,又摸了摸头顶跟印第安酋长头饰差不多的羽冠,彻底麻了,连有人跑过来都顾不上了。 她不是熊了可喜可贺! 但她不是人了?!她现在是游戏角色的暗夜精灵?她连正经动物都不是了啊喂! —— 捕役陈罔觉得他是倒了八辈子霉。 可能前夜与他互诉衷肠缠绵悱恻的寡妇,是个霉妇或是女鬼,吸了他一身的阳气。不光这两天他没捞到什么收入,天工社那群认死理的呆子们报官、诉社友失踪或死亡却查不到案发现场的寻人案时,他还没推搡过别的捕役快手,被押司点名,做了跑腿的小差。 ——赶明要带对门的寡妇上寺庙里除除晦气。 前面一袭青衫的赤罗道长大步流星,略有些走神的陈罔跟条狗似的喘着气,好几次都掉了队。 这身手,哪像个早晚诵经的道人,是个偷鸡摸狗的游侠儿吧? 陈罔心中腹诽。 要不是案子离奇,陈罔不敢独自在密林穿行,更不敢放下差事跑回去,他早就忍不住脾气了。就这,在听到山间猛兽的咆哮声,他放下了对赤罗道长的惧,抱怨道:“这山间野兽那么多,就算失踪那人在这,也早被吃了吧。更何况天工社的那群呆子,成天除了做点小玩意,又知道什么?怎就一口咬死了人已死了,莫不是他们害的人?” 赤罗是个二十几岁的青年人,长衫敷体,腰佩环钰,背负汉剑。 听到当地捕役的抱怨,清隽俊秀的青年人只是道:“快了,快了。” 只是猛地,赤罗一转身,面露严峻之色,即刻飞身奔跑起来,道:“公人快些跟上。” 陈罔眼见赤罗几个纵起之间消失林中,心中暗骂不止,拖着酸痛的腿,呻.吟道:“道长,道长等等我!这林间是有猛兽的!” 使出与寡妇厮混的力气,陈罔终于赶上了赤罗,只是喘气不均的他刚看到赤罗的背影,便被一阵恶臭熏得扶树干呕起来。 吐了几口酸水,陈罔满腹怨气的走到赤罗身旁,骂道:“这臭味,这是死了多少天了,亏得没被林间的……妖!妖怪啊!” 抱怨不止的当地捕役刚走到赤罗身边,突然大声尖叫起来。柴刀砍出的山间小道蜿蜒曲折,视野不佳,直到看到了散发恶臭的尸体,他才发现赤罗已经抽剑而立。正对面竟是一个青皮白发的妖怪。 那妖怪呈女子婀娜身形,跪坐在地,头戴羽冠,手臂、小腹与面庞等外露的肌肤,皆呈现出一种湖水般透彻的青色。她长发及腰,瞳色如同发色一片银白。 “乖乖,像是白花花的银子——” 陈罔吞了吞口水,忍不住朝旁边的赤罗问道:“怪不得那么多人被妖怪害死了。道、道长,抓住这妖怪,得值多少赏钱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