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竹于心不忍,可他着实没有法子,正欲启唇回答,听到熟悉的脚步声。
“殿下。”
望璃心口一滞,果见晏湦出现在洞口,长身玉立,手持长剑。
似竹退下去。
望璃瞟到那柄剑凛然的剑气,不由得呼吸凝滞。
“晏湦,你不能杀我。”
晏湦没想到她竟先开口,挑眉冷道:“那天晚上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想必你也知道,我那时被心魔控制识海,说的话做不得数。”
“你已是自堕魔道,还想偷生于世,可有一点羞耻心?”
望璃眼眶泛红:“是,你说的都对,我没有羞耻心,不该喜欢上你,你是星辰我是渣滓,太不自量力,如今又丧失神格,堕.落魔道,真的该死。可是,我现在有必须要守护的东西,不能死。”
晏湦的桃花眼阴沉了几分。
“守护的东西,是什么?”
望璃顿了顿。
“是我的族人,我欠他们良多,即便付出性命,也要将他们守护到底。我现在只想快些通过年考,之后过了完业考试,便可出宫回去了。”
晏湦握紧手里的剑,徐徐抬起。
“华光望璃,你这个理由很好,可惜不适合你。”
“我知道你不信,”望璃无奈地摇了摇头,并指向天,“但我发誓,我没有说一句假话。”
哐的一声。
剑入鞘中。
望璃愕然得抬起头,晏湦的眸色深邃,似乎藏着无尽的愠怒,像要将她撕碎。
*
数日后。
洞口上檐滴落雨珠,连成一条条线。
这几日都下雨,好不容易等来一个大晴天,透着洞口结界看出去,山谷郁郁葱葱,雨水混着青草的清新香味沁人心脾。
望璃蹲在洞口处恍惚了几日,等着晏湦再度出现,她不能再坐以待毙,打算用魔修的法术试一试,现下的修为不足以支撑高阶法术的施展,很有可能造成内伤,但她已无路可选。
望璃瞳仁闪现红冶眸光,眼前天澄气清的景象变得赤色混浊,集浑身法力于掌心之间,忽而胸口刺痛非常,她不由得蹙眉。
“华光望璃,你做什么?”
晏湦突然出现,右手伸进结界,掐住她的脖子。
“放开我。”
“在此清天方地施展魔修之法,你是想被雷劈而死?”
晏湦并指于胸口前,捻诀几分,望璃瞳仁里的红色才消去,她像卷回去的害羞草,蔫了。
她才入魔不久,强行用神体使用魔修法术,体内阴阳失衡,损耗大量精元,稍有不慎,没被雷劈死倒是先被体内对冲的两股力量克死了。
晏湦将化出一团灵雾,打入她的体内。
片刻后,望璃缓缓睁开眼睛。
她盘坐在冰晶床上,一股灵气环绕在身体周围。
晏湦捏着一枚坠子倚靠在门口,瞥见她睁开眼睛,旋即将坠子丢到她的面前。
这是一枚紫色的圆形玉坠,看起来和普通的坠子没有什么不同。
“这枚镇魔坠佩戴在身上,可以压制心魔。”
望璃拿起那枚坠子,指尖触碰间,一股冰凉从玉坠传入胸口。
她难以置信地看向晏湦。
他侧对她,语气轻蔑:“拿着这枚坠子,好好准备年考和完业考试,尽快滚出重泽宫!吾再也不想看你,只要一看到你,吾就心烦意乱,恨不得将你一剑刺死。”
望璃将玉坠拍到冰晶床上,发出剧烈的砰的一声。
“煌台晏湦,谁稀罕你的东西?!”
晏湦愕然,桃花眼茫然地眨了眨。
他的目光下移到那枚镇魔坠,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看错,那本坚不可摧的坠子上竟然有了一道裂痕。
他目眦尽裂,走过去捏着望璃的臂膀。
“你……不识好歹,竟敢拒绝吾!”
望璃微怔,嘴唇半张着。入魔之后她的脾气就是这么易燃易爆炸,不给她好脸色看的人她恨得将其撕碎。若不是念着上一世的情意,她已经忍晏湦很久了!
晏湦拿回镇魔坠,仔细察看了一遍,幸好,裂痕不深,不影响法力作用。
他抬眸,与望璃的鹿眼四目相对。
那双楚楚可怜的眼睛里多了一层错愕,像极了受惊的小鹿。
他登时一股邪火涌上心头,手勾住她的腰带,三下五除二将那镇魔坠紧紧挂上去,还多加了一道束缚咒。
他几乎是把望璃拎起来,丢出洞口。
“滚——!”
望璃瞳孔震颤,坐在长满青苔的地上不知所措,裙角上沾染了污脏的泥水,俨然一只跌落泥潭的鹿。
晏湦坐在冰晶床上,看到她还没走,急把长剑变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