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拂影捂着额头,掌心全是疼出的冷汗,太阳穴一鼓一鼓的,头痛得快要裂开。
云拂影感受到有什么东西从裂缝里长出来。
剧痛蔓延到全身,好像要长出一副新的骨架,她双目干涩,皮肤几欲开裂。
如同被人从高处扔下,又拖上阶梯,如此这般反复。
她的双手抠进泥土,这比俞麟泽的酷刑更难忍受。
等疼痛终于停止,云拂影一时没反应过来。
她木木地试图重启思考,发现自己竟然看到了一个光秃秃的架子出现在脑海里,底下是一片无垠的黑土,干燥而开裂。
一阵异样的感觉从抠进土里的双手传导过来。
好像是一种……全新的能量,虽然只有一点点,也让云拂影感到舒适而安心。
她看到这能量走过双臂,最后归于黑土,如同向干燥的土壤洒了一滴水。
“这就是……修士么。”
云拂影瘫坐在地上,有些无所适从。
觉醒的时机恰到好处,晚一点她会因疲惫而倒在荒野,早一点她就过不了禁狱那两关。
当然云拂影不知道这点,她呆了两秒,闭眼用这副全新的感官感受着周围的环境。
世界已然不同。
海量的信息灌入大脑,她能听到石柱背后一只小虫的抖腿声,能闻到各种陌生新奇的气味。
睁眼,她看见风携带着些许能量路过上空,她知道腿边的小草是一棵普通的年轻野草,身后的石柱蕴含着古老又封闭的气息。
云拂影笑眼弯弯,兴奋之下就想找人说话,随口对着那小草说:
“横树林在哪?”
话音未落,她感到有什么东西从秃架子里跑出来,落在小草身上,同时黑土重归干涸。
小草突然弯腰,折出一个绝对不是风吹的角度,尖尖点着地面。
云拂影也学着把额头贴在地上,睁眼,透过暗淡的土色,她看见前方有一片茂密的树林。
她直起身子往那个方向一看,又全是石头。
再弯腰贴地,树林重现。
云拂影喃喃自语:
“原来是恒殊林,不叫横树林,有够特别。”
口头谢过小草,她往那个方向拔腿狂奔,变修士后身子也轻快了不少。
云拂影越跑越快,刚掠过最后一块石柱,眼前突现一片绿色。
还没反应过来,她就进入了恒殊林。
从恒殊林往外看倒是能看见荒石林。
云拂影收回目光,看着扑面而来的成千上万棵树木:
自己不知道龙榆树长什么样。
林月照也不知道,她的原话是:
“其貌不可说,见了便知。”
一棵树有什么不可说的,云拂影想不明白,难道要把每棵树都看一遍?
同样疑惑的还有俞麟泽。
他坐在阶梯上看着披头散发的裸-体侍卫,那神侍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破灵阵也能让人灵脉爆裂而亡,但是收走所有衣物用意何在?
是她借阵而为,还是故意如此伤害?
神侍的招术果然与众不同。
她去楼下干嘛?俞麟泽把书房翻遍了也没发现异常,各处的机关都毫无动静。
破灵阵温柔地泛着光,一派岁月静好的样子。
俞麟泽掐着机密的御阵诀穿过阵法的时候,指甲忍不住抠进肉里。
他一直以为神侍也是肉体凡胎变的,体内必然也有灵脉,不过是给神打杂的,能有什么神通?
她要么还在这里,前几天都是装装样子;要么已经回归上界。
“把禁狱再搜一遍。” 俞麟泽传音给几个侍卫。
他揉了揉额头,抬手把散乱的头发束好。
一瞬间发生了太多事,涅槃之火确实棘手,她们两个都是令人意外的主,
就连怀宸也……
说到令人意外……他还是发一份通缉令吧,说不定她早逃出去了。
俞麟泽看着侍卫把尸体抬进冰室,云拂影的模样在脑海浮起。
再遇见,他必能认出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