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夏知礼唇边的坏笑,安乐忍不住脸红了一下。
“我要去拿行李。”
她转过身,就看见安定国站在门前,望着她的目光怀着愧疚,却迟迟不语。
他似乎老了很多,脸上的皱纹比前几年多了不少,头发两边也有些白了。
安乐有些不忍。
亲情与爱情和友情都不一样,就像一张无形的网连接彼此,即便出现问题,也总是对它格外宽容。
气他永远坚持自己的观点听不进劝,怨他总是不辨是非地站在余老太太和她小儿子一家那边,不惜与高美丽同志和她对立。更厌烦他口中所谓的女孩不能给家里传宗接代、始终要外嫁,不如儿子的陈旧思想,和他从不顾及地在她面前吐槽高美丽同志的是非。
这最后一点,高美丽同志也一样。
他们的争吵和动手,从不会顾忌她的感受。
他们是第一次做父母,她也是第一次做孩子啊。
也不是没想过如果她没生在这个家,如果他们不是她的父亲和母亲会怎样。
可“血浓于水”这四个字就像有魔力一样,即便她不肯承认这种老掉牙的词,但不能否认,一旦碰上,心总会被轻易软化。
就像小时候爷爷去世,因为没多少感情,她并不觉得悲伤,可当殡仪馆的车接走他时,她还是会止不住得哭。
就像高美丽同志当年拿她当出气筒时,心里虽然愤懑,但看到她流泪哭诉自己在家里生活不易时,她还是会默默收起情绪,去讨好她安慰她,逗她笑。
她一直知道自己有讨好型人格的倾向。
可怎么办,二十多年养成的习惯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
亲情也好,人格也好。她看不得有人因为她而感到失落,尤其那个人还是她父母。生她养她,尽可能将所有好东西都留给她,就算关系出现问题,也毕竟是她的父母。
而且本来也不是什么天大的仇恨,他们只是需要一个冷静的空间和时间。
这一次,她会尊重老妈的选择。
也愿意去理解父亲的不易。
两边都是他的家人,至少对他来说,无论余老太太对他多不好,那也是生他养他的母亲。
但理解不代表认同。
他在这场持续二十多年的家庭战争中的不作为和偏颇,才是导致他和高美丽同志婚姻破裂的原因。
也许从一开始就错了。
安乐转身背对着他。
“我走了……爸。”
夏知礼接过行李,抚着她的后脑将人带去家里。
房门关上,安定国才从那声“爸”里回过神,眼眶不知不觉红了。
回到夏知礼家,安乐依旧不开心。
其实她私心里还是不希望父母离婚,即便现在没有那么在意所谓单亲家庭和旁人的目光了,她还是会觉得不舒服。
如果父母分开,她去看哪一边,好像都不叫回家了。
婚姻对男女双方来说是一场赌/博,对孩子来说又何尝不是。
赌对了,快快乐乐一辈子,赌错了……
安乐叹了口气,身后突然贴近一阵薄荷松香。
不等她反应过来,已经落入夏知礼的怀抱。
他从背后环住她,身体与她紧紧贴在一起,下巴更是搁在她肩膀上,温热的气息拂过脖颈,有点麻,又有点痒。
安乐身体瞬间僵住,大脑被骤然堆积上冲的血运逼得运转故障,紧接着火花四起,在脑内无声绽开。
他又要……
“家里没菜了,学姐陪我去超市吧。”
安乐没了思考能力,只机械地点头。
她听见耳边一声轻叹的笑意,随即被松开怀抱,连人带箱子被推着进了主卧。
“换身休闲衣服吧,穿着舒服些。”
她身上的确还穿着职业装。
门在身后关上,安乐愣了半天,脑袋微微转向一旁,红晕已经沿着下颌延伸到颈下。
就……买个菜?
不对,她在期待什么。
安乐猛地摇头,将一身的鸡皮疙瘩抖落。
正是下班的时间,超市人很多。
夏知礼推着购物侧走在安乐身侧,替她挡掉了大部分人流,幽深的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
安乐认真挑选货架上的东西,尽可能忽视他灼人的视线。
买个菜而已,干嘛这么看着她。
“只有家人才会一起买菜。”夏知礼冷不防说了一句。
“啊?”安乐茫然地回头。
他笑了笑:“学姐说我是家人呢。”
这笑容温和又乖驯,像只湿哒哒的小流浪狗,终于也有了自己的家。
安乐顿时一阵心酸,僵硬的表情被彻底软化。
“你本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