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株垂柳,孤高自诩。 他这样的出身与学识,傲气一些也是寻常,可以理解。 祝青臣朝他笑了笑,垂下眼睛,继续看看他的文章。 嗯…… 祝青臣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他好像有点……太孤高了。 这柳岸在文章中写“圣人述道,上士闻道则喜,中士下士闻道则嘻,不若不闻”、“百姓如牛羊,上士行大道,策之导之教化之,如牧牛蓄羊”、“牛羊成群,则天下归一焉”。 柳岸俯身行礼,轻声问道:“夫子,可有不妥?” 祝青臣抬起头,同他对上目光。 不妥,大大的不妥! 祝青臣放下文章,朝他笑了笑:“先回去。” “是。”柳岸俯身退走,回到位置上温书。 祝青臣看着他的文章,额角突突地跳。 柳岸是天之骄子,但是这也太“骄”了些。 祝青臣在心中问:“系统,这柳岸在书里可有姓名?下场如何?” 系统帮他查了一下:“他与裴宣同届殿试,高中探花,后任兰台学士。” “后来敬王造反,大军攻城,敬王派人招降,柳岸宁死不降,携朝中官员,不足百人,登楼守城。城破之时,被敬王一箭射杀。” “作者说,柳岸是恶毒炮灰,罪有应得。因为他看不起裴宣这种贫苦学子,裴宣殿试昏倒的时候,他还往旁边躲,很嫌弃的样子。敬王杀了从前侮辱过裴宣的人,是给裴宣报仇。” 祝青臣顿了顿:“这本书到最后也没有追究敬王的责任吗?柳岸是侮辱过裴宣的恶毒炮灰,那敬王是什么?” “敬王是……不懂得如何去爱的主角攻,只要他学会了爱,就可以被原谅。” “……”祝青臣扶额。 嘶,他头疼。 * 不多时,三炷香燃尽,祝青臣拿起小锤敲了敲铜钟,学生们纷纷起身,把文章送到他的案上。 祝青臣趁机对了对他们的名字,记了个大概。 写完文章,再简单讲讲,学生们各抒己见,一个上午很快就消磨掉了。 下午没课,学生们各自回家温书。 祝青臣坐在讲席上,慢悠悠地收拾着东西。 学生们提着书箱,走到席前向他行礼:“夫子,我等告退。” “嗯。”祝青臣微微颔首,抬眼正看见柳岸要走,便唤了他一声,“柳岸。” 柳岸回头:“夫子。” 祝青臣问:“午后可得闲?我那儿有几篇文章,你可想看看?” 柳岸颔首:“夫子相邀,自然要去。” 柳岸让自己的小厮回家去说一声,一边背着一个书箱,跟着祝青臣上了马车。 小厮驾着马车,祝青臣道:“先去用午饭。” 柳岸坐在他身侧,微微颔首:“都听夫子的。”他掀开帘子,对小厮道:“劳驾,去观潮楼。” “去城外。”祝青臣连忙道,“夫子请你。” “是。”柳岸顿了顿,又问,“夫子,可是我今日文章做得不好?所以夫子留我?” 祝青臣但笑不语。 柳岸垂下眼睛,手指点着膝盖,思忖着今日的文章错在哪里。 不多时,便到了城外的裴氏酒坊。 祝青臣刚下马车,陈娘子就迎了上来。 她记得祝夫子家的马车。 陈娘子笑着道:“祝夫子来了?阿宣进城送酒去了,顺便给祝夫子带了点新鲜的瓜果,夫子可见着他了?” 祝青臣轻轻摇摇头:“不曾,许是路上错过了。” “想是阿宣脚程太慢,等他回来我教训他。夫子请。”陈娘子请他进来,又看见跟在祝青臣身后的柳岸,“这位公子,想来是夫子的学生,公子也请。” 酒坊今日热闹得很,几个猎户正巧路过,在这里歇脚喝酒。 陈娘子依旧把正中最暖和的位置留给祝青臣。 “祝夫子今日要吃点什么?正巧猎户经过,我去向他们买点野物。” 回想起昨日,裴宣把整个锅从灶台上抠下来给他的场景,祝青臣一激灵,连连摆手:“不不不,今日就吃清淡一些,清粥小菜,清粥小菜。” 他特意强调了两遍。 陈娘子看起来还怪失望的:“好,那我下去准备,夫子稍候。” “嗯。”祝青臣在长凳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