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七端着一杯酒,扬起手,向贾德道比划。 贾德道顾不得眼睛酸痛,吓得一把拉过贺壁强,挡在了自己身前,生怕燕七这愣头青再向他泼酒。 关键是,十两银子的处罚,也太鸡毛蒜皮了。 贺壁强也害怕极了,挣扎着要跑。 两人互相推搡,说不出的滑稽。 燕七仰头,杯中酒一饮而尽,向贾德道和贺壁强比划了一下:“我不过是喝一杯酒而已,你们两个这是在干嘛?斗鸡吗?” 众人轰然大笑。 贾德道和贺壁强非常没有面子。 贾德道哼了一声,指着燕七大叫:“你神气什么?用酒泼我,你很光荣吗?” 燕七道:“我用酒泼你,自然不算光荣,但是你四处传播谣言,就很光荣吗?” 贾德道怒斥:“放肆,我什么时候传播谣言了?” 燕七牢牢盯住贾德道:“我且问你,你口口声声说安晴院长和解三甲已经定亲,现在你告诉我,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贾德道大声说:“大家都知道……” 燕七问:“你口中的大家又是谁,能否说出具体姓名,是张三李四,王二麻子,还是小淘气?总之,你说出一个名字便好。“ “这……” 贾德道为之一窒,一时语塞:“这个……大家都是这么说,也不用说具体姓名了,众人皆知啊。” “不用说具体姓名?我看你是一个也说不出来吧。” 燕七盯着贾德道一步步逼近:“要说定亲,必有仪式,必有证人,我来问你,你知道安晴小姐和解三甲在何时、何地定亲吗?” “我……” “你知道定亲证人是谁吗?” “这……” “你什么都不知道,单凭风言风语,就在此大言不惭的说安晴小姐和解三甲定亲,这不是传谣,又是什么?” “额……” 贾德道嘎巴着嘴巴,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燕七指着贾德道,劈头盖脸一顿臭骂:“要是市井百姓,无所事事,街头柳巷,传播一些花边新闻也就罢了。毕竟,他们影响力甚小,不需要负责任。”“可是,你身为金陵府尹,高高在上,字字珠玑,一言九鼎,随便一句话,足以震动金陵。但是,你竟然以府尹之身,以谣言为事实,四处传播,搬弄是非,不以为耻,却以为乐。甚至于,当着安晴院长的面前,人云亦云,鹦鹉学舌,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你还要脸吗?你配做一方府尹吗?你如此嘲笑别人,伤害别人的自尊,你的心不会痛吗?就你这种下三滥的长舌妇,有什么资格站着茅坑不拉屎?你坐在府尹的位子上,不觉得可耻吗?” 这一番话,慷慨激昂,鞭辟入里,劲道十足,直把贾德道骂的体无完肤。 现场静悄悄的,针落可闻,一双双眼眸盯着贾德道那张阴晴不定的脸,就见贾德道的脸由白转黑,由黑转绿,由绿转青。 总之,赤橙黄绿青蓝紫,脸色变来变去,没完没了。 “骂得好!” 下面,不知谁一声大喊,掀开了浪潮。 大家议论纷纷。 “是啊,贾德道这么做,太过分了,人家定亲只是谣传,也没有事实根据啊。” “这种事情,或者有些源头,但贾德道千不该,万不该,找上门来,羞辱安晴,这可是人品问题。他也就是个府尹,换成别人,脑袋都被人削放屁了。” “贾德道自己找死,活该,谁让你惹人家燕七了,还是专程上门惹事,燕七能不修理你?贾德道也是个猪脑子。” …… 贾德道心里万分凄苦。 被燕七一通臭骂,完全还不了嘴,真真难受。 此刻,他已成千夫所指,毫无办法应对。 贾德道凌空指了指燕七:“燕七,你等着,你给我等着,日后,自有修理你的时候。” 他哼了一声,负气而走。 “哎,贾府尹,别走,别走啊先。” 贺壁强不停的招呼贾德道,大呼小叫,但贾德道走的越发的快,近乎于跑着出门。 贺壁强就是个挑事的小丑,有贾德道在这里,他还能狐假虎威一番,贾德道一走,他就像是霜打的茄子,彻底蔫了。 燕七盯着贺壁强,一步步逼近。 贺壁强赶紧:“你干什么?燕七,你别过来,我……我是省府官员,我此来是……是代表苏州织造宣布一件重要事情的,你……你可别乱来啊。” 贺壁强哆哆嗦嗦从袖子里掏出一份印信,结结巴巴,大声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