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命令就是驱逐令。
凡是被选做民兵的战士,他可以带着全部家眷进入内城。
凡是长期为法兰西岛服务的几个村庄,全体村民可以进入内城避难。
凡是来自伯爵直辖采邑的村庄,全体村民进入内城。
三道豁免令使得数千难民争先恐后地开始通过两座桥头堡,一时间大人哭孩子闹,另有一些人发狂地怪笑。
有的民兵身体较为强壮而被选兵,虽然没有结婚,当即就有女人带着孩子来投奔。因为进城的机会有限,不同的村妇为了争抢一个名额还能自己打起来。
那些住在巴黎核心附近的村庄都是幸运的,首当其冲就是最靠近两座堡垒的几座小村,稍微远一点的诸如尼米奥村(nijo,今chaillot区)。该村是废弃数百年的罗马帝国行宫,法兰克人在废墟上搭建大量的葡萄藤,当地村民的主要工作就是为巴黎伯爵输送葡萄
酒。
诸如尼米奥村的“葡萄酒”村庄还有多座,尤其是巴黎南部的凡尔赛小平原,每个村子人口都稀少,他们居住点全都是伯爵的采邑村庄,如今村民护送着库存葡萄酒已经全部进城。
灾祸终将结束,保护住善于酿造葡萄的村民,日后他们还能为自己提供源源不断的高利润,以便巴黎快速恢复实力。
于是,巴黎伯爵一改前些日子的绝对宽仁,凡是对自己家族有利的村民才被允许进入内城,即便如此待在法兰西岛的军民人口也达到了恐怖的接近五千人!
驻军全部撤回内城,加上从村民中突击再招募一些年幼男孩与胡子花白的老年人,他又组织了一批只穿布衣的民兵。
兵力膨胀到了惊人的两千人,就是其中有多少人可以称之为战争的战士,而非“拿起生活工具的农民”,已经不是有待商榷的问题了。
哪怕是到了这种极端局面,伯爵也不会组织女眷守城。
教士们不可能允许这种事,伯爵对“女战士”的态度也是完全否定的态度。而那些村妇,她们连平时杀鸡都不被允许,现在纷纷在教士的管理下,带上幼童纷纷进入圣埃蒂安大教堂,以求全能的天主庇护这些可怜人。
妇孺都在坚固无比的大教堂内居住,如今只要能活命就好,妇孺对生活的要求已经低到极点,于是伯爵也不必再为养活这群非战斗人投入太多的粮食。
少了这些人
的掣肘,剩下的战士翻到能更好的坚守城市了。
除此之外的数千人怎么办?很多村庄是沙特尔大主教的采邑村庄,在危机时刻,巴黎伯爵只能抛弃这些村民。
派出去宣布命令的骑兵告知很多难民应该立刻回家去,此举无异于将他们驱赶到旷野任凭野蛮人屠戮。
命令已经传到了,至于外郭城的民众是否愿意离开,伯爵并不去逼迫他们。反正固若金汤的法兰西岛没有他们的位置,木墙的大门为之展开,是去是留自便。
一批人真的开始哭哭啼啼地撤离,他们毫无意外的集体向城北移动。巴黎伯爵针对那些待在城南的难民,给予其渡船之便,助其过了塞纳河再去北方,放着有桥梁不走故意安排小驳船,看起来是多此一举的行为也是落实伯爵自己的决定——任何时候没有选中的村民不得进入内城。
他们只有去北方才能得到苏瓦松伯爵可能的庇护,北部的森林里也能开辟一些避难所供大家隐藏。无论如何其余三个方向都是不能去的,就仿佛无数魔鬼在那边虎视眈眈,去了就是找死。
越来越多的村民开始动身离开,毕竟伯爵早就没收了难民的自带粮食以供他亲自调配,在遴选人员后非但不再给予剩下村民以食物。继续待在营地只能饿死的结果,不逃还能怎么办?
全新的难民队伍在落日余晖中北上,他们动作必须快速,否则被乘胜追击
的敌军抓住可就糟糕了。
仅仅一个白天,巴黎伯爵梦碎了。
他的行动力倒是非常快,精神冷静后就开始调兵遣将,待到夕阳西下,曾经敞开的法兰西岛铁网吊门就在绞盘驱动中落下,由此即向城内军民宣示守城的决心,也是向那些正在离开的人们宣示他们已经无法进城。
如今仅有少数村民还保持一丝幻想,他们聚集在桥头堡下,祈求着守城人网开一面。
伯爵不为所动,甚至于桥头堡都可能在关键时刻沦陷。到时候,伯爵宁愿拆毁桥梁上的木板,使得法兰西岛彻底成为河中堡垒。
也恰恰是这一时刻,在下游不是很远处的黑狐等人,开始构思策划一次试探性进攻了。
民兵将农具改为武器,真正的士兵即要整顿自己的甲衣、头盔和各色武器,还要将战马都收拢到马厩内。
伯爵对那些民兵没有任何的期望,必要时刻他们可以站在城头上壮气势,真正打起来也轮不到他们。
再说法兰西岛的石墙直接贴着河岸,这里没有明确的登陆点,如果野蛮人划船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