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矩的;二宗就是给老太后奉茶,老太后得空赏脸给你说上几句话,你要有眼色知道怎么接话;三宗就是夜间侍寝,侍寝的宫女只许夜间靠在墙角眯一会儿,要随时听着老太后的动静,太后起夜要茶要水得赶紧安排。最要紧的就是这三宗,其他服侍差事就要看你眼力见了,要色色想在前头,不要等老太后开口吩咐。想必姜女官早将宫中的规矩教导了你们去,能在太后跟前领上差的个个可都是人精,希望你们两个不要辜负了姜女官的一番苦心,也不要连带了众人跟你们吃挂落,少不得你们多辛苦些,咱们大家得脸面!好了,我也不罗嗦了,罗嗦多了你们心下也烦。”
房公公又打量了几眼王娡和绿竹,因笑道:“绿竹,你跟了她们七个夜间侍寝,王娡,你跟了她们七个服侍太后出恭。”
绿竹不愿与王娡分开,遂央求房公公道:“好公公,奴婢和王娡姐姐呆惯了的,您老能否开开恩,让奴婢和王娡姐姐一起服侍老太后?”
房公公瞄了她一眼,冷哼道:“你以为你是在自己家里头呢,挑挑拣拣,都是什么毛病,我劝你安静些吧。”
绿竹还欲再说什么,王娡拉拉她衣角,绿竹会意,二人一齐应诺。
却说王娡跟了那七位宫女一起服侍太后出恭,她便一一将如何请恭房、出恭房等事宜烂熟于胸,私底下又一遍一遍操练。
另一位服侍出恭的宫女对她说道:“唉,娡儿,你还不知道,即使这些礼仪不出错也是没用的,老太后近来火气十分大,又不肯用药,因此常常有燥屎,排便困难,出恭时便经常发脾气,都已经有三位宫女因此被杖责了,实在我们这份差事是最难当的。你必是没给姜女官送礼的,否则也不会分来这里了。连日来我们个个提心吊胆,不知道哪天祸事就临头了。”
王娡心下想道:“原来宫中和外头一样,这些关窍一样不少,多亏她提醒我。”
遂说了几句安慰话:“总想着祸事临头,自然容易招来这些晦气,咱们处处小心,留心做就是了。”
话犹未完,只听里面传来一浪一浪击掌声,众人会意,这是要预备太后出恭的暗号。
早有宫女示意王娡请过恭房,太后的恭房用一块红色的绢布包裹着,王娡恭恭敬敬双手托着,跟着引导宫女快速走进内室来。
请恭房时脚步一定要轻快,但面色又不能慌慌张张。及至进了内室,王娡按照指引,利落地跪下来,将恭房举过头顶,然后再俯伏着将恭房放在地上,以最快的速度将红色包裹打开,露出一只五彩辉煌的凤凰来,这彩凤恭房是用楠木雕刻,上面有个木头盖子,轻轻一旋,盖子便打开了。
老太后早由两个侍女服侍更衣毕,只穿着简便的中衣走过来,骑在彩凤的背上,此时一众服侍的宫女都齐齐地跪下,低着头,只用眼风留意太后一举一动。
内室里静得可怕,只听老太后在那里轻轻的□□,她两只手紧紧地攀着彩凤的双翅,眯着双眼,眉心间拧出一道针字纹,双唇紧抿,越是用力越是不如意的样子。
有宫女眼见太后这般,想做些什么却又不敢轻举妄动,额头上便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子。
王娡一动不动地跪着,早将这一切瞧在眼里,她也不敢轻举妄动。
忽然,老太后“啊”的一声,继而一只手使劲地捶着彩凤的翅膀,脸憋得紫胀,表情痛苦极了。
只听她尖厉地喊道:“哀家这样痛苦,你们都是死人哪?”
太后这一声喝骂,众宫女忙不迭地俯伏叩首道:“奴婢们知罪,太后息怒!”
太后更恼了,又喝骂:“让哀家怎么息怒,一个个都是废物,要你们有什么用,来人哪……”
众人见太后如此动怒,早就慌了神,叩头如捣蒜,又听得太后要喊人,便知就要大祸临头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王娡赶紧上前说道:“太后,请让奴婢服侍您出恭。请您屏住呼吸,一定要屏住呼吸,再向下用力。”
一面说着,一面用手掌在太后小腹上逆位揉抚,揉了一会儿,又顺位揉抚,估计差不多了,又说道:“太后,请您再次屏住呼吸,向下用力,这一次使劲向下用力。”
说罢,手上柔抚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太后依言而行,两只鼻孔不断放大,脸憋得通红通红的,脖子上的青筋映着白腻的皮肤分外抢眼。
王娡手下不敢怠慢,揉抚的速度越来越快,只听太后连着“嗯”了几声,脸色才开始渐渐平复,表情也没有先前那般痛苦了,紧握着彩凤翅膀的双手也逐渐舒缓了。
王娡的手刚要收回来,只见太后眉心又拧在一处,脸色又开始发红,只得继续稳稳地揉抚,随着太后的表情不断变换手上的力道和速度,只一会儿的功夫,太后又“嗯”了一声,过得片刻,只听太后长长地“唉”了一声。
太后仍坐在彩凤上,半晌才微微睁开眼睛,轻轻地斜了王娡一眼,问道:“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