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的!
店小二一听,原来是来打听当铺的,便不耐烦地说道:“去去去,打听闲事到别处去……”
李氏拉上小惠能,刚要转身离去,这时,从里面走出来一位中年人。
他是这间杂货店的老板,姓安名道诚。
安道诚喝住店小二,对李氏说:“嫂子,你是从乡下来的吧?”
李氏说:“是呀,俺娘俩是夏卢村的。孩子他爹病了,没钱抓药,想到当铺里……”
安道诚说:“你沿着这条街一直向前走,到第三个路口向东,然后再向北拐,再……”
李氏十分尴尬地,“请问,哪边是北呢?我有些头昏了……”
安道诚刚要伸手给她指示方向,想了想,说:“算啦,我还是领着你们去一趟吧,省得你们娘俩走冤枉路。”
李氏千恩万谢,跟着安道诚来到了当铺里。
当铺的柜台很高,李氏的身体又那么矮小,她吃力地举起胳膊,才把一包衣服递了上去。
掌柜从包袱中抖出一件半新的官服,居高临下俯视着李氏:“你,这件官服从何而来?是不是从衙门偷的?说!”
李氏十分倔强地说道:“我们卢家虽穷,但是,宁可饿死也不会偷人家的东西!”
当铺掌柜拎起官服,咄咄逼人地问道:“不是偷的,你们一个平民百姓人家,哪儿来的官服?”
李氏说:“我家老爷曾在北方为官,当然有官服啦!”
掌柜反复掂量那件官服:“这件官衣,与知府大老爷的一样,看来你家老爷曾做过知府,为官一任,富过三辈经商。你们既然是官宦人家,还用估衣度日?”
李氏叹了一口气,无言以对。这时,站在一旁的安道诚,对当铺掌柜双手合十,说道:“大掌柜,二十年前,有一个官儿从中原贬到咱们新州,看样子,这娘俩就是他的家人,我看,你就别难为她啦。”
大掌柜收拾了衣服,从抽屉拿出几块碎银,咕哝道:“二十年前就削职为民了,穷得揭不开锅,还一直保留这官服做什么……”
李氏接过碎银,在安道诚的指点下,拉着小惠能走进了中药铺。
这是小惠能生下来之后,第一次到城里。
……
蜿蜒绵亘的龙山依旧云蒸霞蔚,气象万千,而山脚下的卢家茅屋却失去了往日的欢声笑语与活力。
小惠能安安静静地坐在屋檐下,用扇子扇着一只小泥炉熬药。
室内,卢行瑫僵卧竹床,一动不动,像死尸一样。
半晌,才能看到他的眼球转了转,两颗硕大的泪珠无可奈何地从眼角滴落下来。
李氏给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劝慰说:“夫君,你想开些。”
卢行瑫一脸的痛苦,一脸的愁云:“夫人,复职无望,返乡无时,我能想得开吗?”
李氏说:“不当官就不当呗。当官有什么好?天威难测,时势难料,整天提心吊胆的,一不小心,乌纱帽就丢了。”
卢行瑫说:“可是,我十年寒窗苦读,满腹经纶文章,不做官怎么施展平生抱负?大丈夫生于斯世,理当治国平天下,万古流芳,永载史册。再说,我这样被罢官流放,使卢家列祖列宗蒙羞,若不能东山再起,重振家门,我死不瞑目啊!”卢行瑫剧烈地咳嗽起来,身子抖个不停,喘不上气来。
李氏边给他捶背,边悲伤地呼喊:“老爷……老爷……”
卢行瑫总算将一口带血的浓痰吐了出来。喘息着说道:“老爷?我卢行瑫是谁家的老爷?平头百姓一个,只能喊人家大老爷!”
卢行瑫时而狂笑,时而痛哭,如疯如癫,折腾了半晌,才昏睡过去。
院子里,熬药的小惠能似乎陷入了某种剪不断、理还乱的思索中,脸上的表情极为茫然。
他手中的蒲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风,却并没有扇到炉子的进风口上。
李氏在室内喊道:“能儿,药熬好了吗?”
而小惠能却浑然不觉,苦思冥想如故。
李氏又叫了两声,仍不见答应,便从室内走出来。
她见小惠能正在发呆,便用木棍轻轻敲了他一下。
小惠能一惊,大梦方觉,愣愣怔怔地问:“什么事,阿娘?”
李氏没好气地说:“什么事!你说什么事?让你熬药,你的魂跑哪里去了?”
小惠能这才发现,炉火快熄灭了。
小惠能忙往泥炉里添了几根木柴,一边扇风一边问:“娘,爹的那件官服,为啥一直保存到现在呢?”
李氏说:“你爹一直幻想着能官复原职,穿上它回范阳。所以,宝贝似的护着,家里几天没米下锅,他也不让去当。”
小惠能关切地问:“现在咱们将它当了,以后还能要回来吗?”
李氏长长叹了一口气:“唉!要回来干什么?你爹他是做梦哩!一旦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