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北城兵马司徐都指挥一早就出来在衙门口等着,见到朱棣他们忙点头哈腰迎进去。 昨日传旨下来,大家都说他们五个都指挥挺憋屈,要被几个孩子指挥。 其实五个都指挥心里暗喜:以后他们不敢得罪的人,就叫王爷们去处理,弄砸了也有王爷们顶着。 等于他们一人多了件刀枪不入的铠甲。 这是求都求不来的好事。 再说朱棣今年端午就会娶徐长英。 到时候,徐都指挥跟朱棣就算是亲戚了。 朱棣问徐都指挥:“本王年轻,没有经验,只能协助徐都指挥。都指挥有什么难处,尽管提出来。” 徐都指挥恭恭敬敬地说:“没有没有,一切都好。” 朱棣挑眉:“果真没有?” 徐都指挥:“暂时没有。” 朱棣沉下脸:“靠近皇城北边的树如此之高,你们也不派人修剪树枝。若有宵小借着树翻墙进入皇城,如何是好?” 徐都指挥一愣,忙说:“臣这就叫人去办。” 正说话间,外面喧闹起来。 一个老太太揪着一个胖乎乎的人从门口进来。 “走去找大人评理。你这个称绝对不准。” “有什么不准,这东西本来就压称。” 徐都指挥忙过去叱责道:“尔等刁民竟然来兵马司喧嚷,好大胆子!!” 朱柏一看,那个被揪住的不就是昨天卖炒栗子那个掌柜。 呵呵,果然是死性不改。 这家来头肯定不小,平时大家吃了亏不敢说。 今日恰好碰到一个不怕死的老人家,有好戏看了。 那两人跪下了。 老太太只用一块布包着花白头发凌乱不堪,一身旧的不成样子的粗布棉衣,手指粗糙变形,一看就是常年干苦力活的人。 那掌柜此刻跟这干瘦佝偻的老太太站在一起,越发显得肠肥脑满,满面油光。 老太太哭着说:“民妇家贫,昨日孙儿病重,眼看不行了,又说想吃栗子。民妇出来买,寻了几条街才找到这么一家卖炒货的,每想到竟然是个大奸商,五十文一斤的栗子,半斤竟然只有十个。求大人为民妇做主。” 掌柜说:“她只要十个,我称了给她,她又说短斤少两。” 徐都指挥听得很不耐烦,冲旁人抬了抬下巴。 立刻人上去把称接过来看了看,上面有兵马司校准的印记。 徐都指挥冲那两人挥了挥手:“好了,本官把称收了。不管称准不准都没法坑人了。掌柜把多收的钱还给这位老人家,赶紧回去吧。我这里有要事要处理。” 朱棣抿起嘴。 那两人虽不情愿,却也没有办法,只能嘟嘟囔囔地离开。 连不想管闲事的朱柏都气笑了:这个昏官!真是乱和稀泥,不分青红皂白。 难怪奸商屡禁不绝。 朱棣冷冷出声:“等一下。” 徐都指挥有些不高兴,却不敢出声。 朱棣拿那个称看了看,问卖家:“你这称,确定是准的?可有送兵马司校准过?!” 掌柜一看是个少年,自然不怕,理直气壮回答:“自然是准的。” 朱棣点头,然后对身边的人说:“去拿兵马司的标准铅块来。” 为了衡量校准称量工具,朝廷定制了半斤和一斤重的铅块放在兵马司。 徐都指挥和掌柜这一下都紧张起来了。 徐都指挥自然知道掌柜的称有问题,可是这个掌柜上面有人。 他夹在中间不好做人,只想快些打发掌柜走。 朱棣不知道内情,揪着不放,等下闹出点事来,拍拍屁股就走了,最后受过的还是他。 徐都指挥抢在前头,接过称坨看了看,咬牙切齿问那掌柜:“大胆刁民!你竟然把送兵马司校准过后的秤砣掏空心。” 那掌柜见都指挥都这么说,这才慌了,磕头:“大人恕罪。小的再也不敢了。” 徐都指挥:“罚你补银一两补给这位老夫人。” 掌柜忙掏钱。 老太太接过千恩万谢磕头走了。 掌柜也想走。 朱棣又冷冷地说:“本王让你走了吗?” 掌柜看了徐都指挥一眼,不敢动。 朱棣转头看着徐都指挥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