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自己该做何感想,心像沉入了无边无际的海中,冻得从身到心一片冰冷。 一片寂静。 茶楼,方映雪已达成目的。 她心满意足的打道回府,顾湘听到万事大吉,并未显露出太多喜悦,眼巴巴的问了句。 “那林公子呢?” “关他何事?”方映雪的好心情荡然无存,一张俏脸冷得要结冰,烦身边人总是提他。 顾湘不懂她七转八弯的念头,老老实实道:“不是呀,你已经几日不和林公子碰面了,还不打算去看看?” “哼。”方映雪从鼻腔呼出一口气。 她不情不愿的模样,顾湘硬着头皮道。 “方姐姐,我知晓你的顾虑,可以太不开窍了!世间之情千千万万,并不止男女之情。” “林公子对你极好,你若因这点小事就和他断绝往来,寒的还是他的心呐!” 不期然的,方映雪想起林砚的满身伤。 那毕竟是为她而受。 常言道病去如抽丝,也不知他恢复的如何……方映雪没生得一副铁石心肠,到底起了恻隐之心。 “罢了,那我勉为其难去看看。” 她脚步一转,出门去街上买了些东西,最后拎着大包小包,带上顾湘这个跟屁虫去看林砚。 只是站在宅前石阶下时,她凭空多出了“近乡情怯”。 方映雪心头才升起退意,就被顾湘眼疾手快拉住,跺着脚恨铁不成钢:“都到此处了,方姐姐又不肯了?” “今日贸然打扰,恐怕不妙,还是明日吧。” 她试图溜之大吉,可顾湘一百个不依,抱着她的手不肯撒手:“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 “我还有事,你别耽误功夫。” “天塌了也不许走。” 两人纠缠不休,暗处的安八心急如焚,她的耳目超乎常人,已眼尖看见楼上漏出的一双眼。 可不就是林砚! 那丝窗缝将人遥遥隔着,林砚清冷面容像罩着层寒霜,并无多少血色可言,仿佛守在暗中的鬼魅。 短短片刻,暗八下了狠心。 在方映雪和顾湘拉拉扯扯到门口时候买,豆丁大的石子自她指尖划出,破空之声几不可闻! 方映雪只觉小腿一麻,重重扑向木门。 砰—— 虚掩的大门发出如垂暮老人的响声,方映雪惊呼一声,好容易稳住身形,下一秒和路七四目相对。 空气一片寂静。 路七露出活见鬼的表情,不等她说话就风风火火跑近:“方姑娘,你是来看主子的吗?来来来,里边请,可别站着了。” 这下方映雪是被赶鸭子上架,没了退路。 还没回过神,她被推入一间屋子,房门自身后被关上,除她之外其余人都不见了踪影。 鼻尖萦绕着似有似无的药香。 屋子空空荡荡的,所有摆设一览无遗,方映雪一眼瞧见床上闭眼假寐的林砚,乌龟似的一步步挪近他。 “林砚,你睡了吗?” 林砚应声睁眼,天光映出他情绪不明的双眼,又垂下眼帘遮住,语气淡的仿佛眼前人无足轻重。 “你来做什么?” “今日得空,顺路看看你。”方映雪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干巴巴的笑了声,“你伤口怎么样了?”M.. “劳你挂记,死不了。”林砚冷眉冷眼的,语调连起伏都不曾有,“下次若不喜欢,不必勉强自己来这一趟?” 这人今天是吃了炸药? 方映雪既莫名其妙,又觉得一腔好心被人当成了驴肝肺,默默放下手里的大包小包。 气氛几近凝固。 念及眼前人还是个伤患,方映大人有大量,绞尽脑汁打破寂静:“这些日子不曾见你,是有事在忙吗?” 她自觉此话最正常不过。 可不知为何踩了林砚的痛处,让他像只炸毛的猫,周身萦绕着风雨欲来的气息,嘴角笑意微冷。 “我没像只苍蝇似的围着你团团转,不是正好如了你的意?你本不该来这一趟,以免我自作多情。” 都说恶语伤人,原来冷语也是如此。 起码方映雪是如坐针毡了,她并非是好性子,被冷言冷语刺了几次,顿时冷下一张脸。 “我先走了。” 她故意学着林砚能结出冰渣的语气,说完不看他是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