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珂心里猛地一震,也许,基础的不等于低级的,简单的不等于草率的。高明的,不在于什么上等功法,而是在于是否将寻常道理利用到极致。 他疑惑地思忖再三,心里临摹着世界万象,今明剑学着幼蕖所为,抽出一缕电丝来,努力演化为五行之属。 黄色、青色、白色……依次闪过,可想要化作五色烟团,尚差得远。 “此心依水木,一念起风雷。时珂,我是水木双系灵根,这是我的领悟。告诉你,你也无法照搬。你须是从自身实际来……”幼蕖点拨道。 时珂是金火两系灵根,确实不能生搬硬套身具水木灵根之人的心得体会,但幼蕖告示了他方法,他得到的不是直接简单的“鱼”,而是“渔”之法。 时珂只觉得心里有许多似懂非懂、欲明还暗的念头在浮浮沉沉,一时还摸不着头绪,但是一条主线隐隐呼之欲出。 他眼睛闭上几息又睁开,幼蕖耐心等他,并不催促。 他先压下那些浮沉不定的念头,等回去静思,定有所得,眼下他还有问题要问: “刚刚我似乎感觉到星辰之力?” 幼蕖一笑: “你果然灵敏。我在历练途中,几次星夜赶路,有两回飞至罡风之上,见星辰灿烂尤胜平时,仿佛伸手可摘,一时心动,用清量镜摄入少许星光,再试着用星辰之力去冲破罡风阻力,果然有效。 “方才我见你剑上雷云有若罡风之威,便试着使出星辰之力,果然大同小异。其实我亦是尝试而已,不意真能奏效。这也就是我随兴而起的念头,碰了巧,什么经验也谈不上的。” 时珂叹服,他最佩服幼蕖的,不是她剑法高超、法术精研,而是她时常的灵机一动、妙手偶得,是多少人苦思冥想而不得的智慧。 在她心里,有许多散落的智珠,来自修炼、来自行路,甚至来自日常衣食住行的感悟心得,看似琐碎寻常,关键时刻,她却能生出一条看不见的思线,串起这些智珠,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 这就是师父时常感慨的“灵气逼人”罢! “你这一问,我倒是想起来,我们玉台峰的功法口诀里亦有一句‘星宿列璇玑,风雷起退藏’,是与我这尝试相呼应的。只是我当时没想这么多道理,如今想来,其实是受到启发的。就在那一瞬间,心里一亮,自己都不知道亮光来自何处。此时我才明了,还是玉台峰的教导起了作用。” 幼蕖眼睛亮了起来,越说越是兴奋,手掌跃跃欲试地又想有什么新动作。 时珂苦笑,两人好好说着,他又跟不上她大步跳跃的想法了。 “我如今还只能做到‘平地起风雷’之境,多谢师妹点拨,我有好多想法,得回去好生消化一下。先不打扰了,来日我们再切磋,希望那时我能在师妹手下有一战之力。” 时珂收起今明剑,道了谢。今日的收获已经够他消化好一阵的了。 “什么一战之力?”幼蕖一笑,“你也太谦虚了。只是这一块上头,我碰巧有一点领悟,而你只是新学,假以时日,境界定然会超过我。” 时珂虽然知道对方是安慰他,可这话听得极妥帖,也诚恳,他却是没那么相信自己: “假以时日,我定当努力拉近与你和大师兄的差距。要说赶上,那暂时还不敢想。李师妹,我得师父与大师兄教导,那自是十分高明,我自觉亦是十分努力,却不知为何总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之感。不知你是如何练功的?” 话毕,时珂有些忐忑,他问得是否太过涉及个人私密了?遂赶紧补充道: “我或许唐突了,个人修炼情况不同,本就有差异。我是看你能胜过大师兄的绝招‘闻天语’,可看你的修为实际还是比大师兄有差距的,故而一直好奇。” 他不好去问吴祯,只能来问好说话的李师妹。 幼蕖却是不以为意,轻松道: “大师兄的‘闻天语’深得玉台峰功法精髓,可是仍然不够宏大,故而上次才给我可乘之机。时珂你初学,不要落了窠臼,才能大有作为。” 幼蕖冲口而出,说完,她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描补道: “也可能是我轻狂了,侥幸胜了大师兄一次,就敢肆意点评起来。这是我个人对大师兄之术的看法,未必就对,你既是得了大师兄指点,便多想想,兼听则明,若觉得我所言有差,也烦请来告知我,好让我知道这想法哪里不对。” 远远处,吴祯听见幼蕖的话,先是挑了挑眉,心里颇不以为然,自己“闻天语”是成名之作,竟然被这小丫头批评为“不够宏大”?还“落了窠臼”? 不过,他好歹是大师兄,虽然刚愎自负了些,心胸也还是有的,尚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