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安载初抬眸往亭外望去,华瑛的确向这里来,只是哪里有阿七所说的杀气?单看那轻盈身姿,便知她心情不错,更像只钓到鱼的猫。
突然就很头疼,这祖宗还是不相信他不喜欢林溪?他看向林溪,语气里含着歉意:“林姑娘,怕是要给你添麻烦了。”
安载初口中的麻烦是什么,林溪知道,因为在她来的第二天,华瑛便直截了当问过她。“她不会。”林溪说,“反倒是你,若真觉得抱歉,便不会来找我。”
“你若真的介怀,也不会给在下答疑解惑了。”安载初笑,“君子坦荡荡,你我倘因此事特意避对方如蛇蝎,那不仅显得心虚,林姑娘还将错失一好友,而我也少了一良师。”
眼看着华瑛走近,这两人还在说话,阿七是恨自己不能原地消失,为什么这样的场面只有他一个人着急?而他还是里面最不重要的一个。
就在他胡思乱想着要不干脆倒地装死给公子拖延时间时,这两人忽然起身,作揖行礼,行云流水,反倒是他显得格外突兀。
好在他是其中最不重要的一个,华瑛只是奇怪看他一眼,便将视线落在安载初旁边的圆桌上。桌上放有三本书籍,都是翻开的,书页空白的地方还标有小字,另还有一套文房四宝。
她走上前,瞄了眼,便惊讶出声:“安载初,你生病了?”
“没有,”安载初解释,“是我在向林姑娘请教医理上的问题。”
“少来。”华瑛不信,“既然没病,何须向大夫请教问题?”
“公主,我是不是跟你讲过我对医药有兴趣?”
华瑛想了想,记起来了:“可你也说了你资质不佳呀。”
“资质不佳是谦词。”
“那为何药王谷谷主谢不离不肯收你为徒?”
安载初一愣,还真是,虽然资质平平只是谢神医打发他的一个借口,但也算事实,于是他点头,“好,诚如您所言,我资质差。但那又怎样,我就不能学医了?”
“当然不可以。”华瑛上下扫他一眼,语气里满满是嫌弃,“你那么笨,与其学了个一知半解,最后只能是庸医害人,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碰。”
“照你这样说,”安载初气笑了,“天底下有资格行医之人,只有谢神医和林姑娘喽?”
“才不是。有医学天赋的人又不止他们,宫里的御医难道就不厉害?”
“他们是厉害,可这样的人有多少?十个?百个?还是千个?”安载初问,见她真的歪了脑袋,掰着手指去算,又叹口气,“公主,天下很大的,要是只有有天赋的人才有资格行医,那得多少人生病了却看不上大夫?”
“我——”华瑛回答不上来,可不愿在他面前输了气势,于是理不直气不壮嘟囔了声,“药又不好吃。”
这话不仅孩子气,还有种何不食肉糜的味道,偏偏安载初知道她是为了跟他抬杠。脾气是没了,可是人得教训下,于是挽起袖子,他看着她微笑:“你还有理了是吧?”
这架势,跟五皇兄要修理她的时候差不多,华瑛条件反射地捂住脑袋,同时叫嚷:“诶呀,我错了。”说完之后又反应过来,他并不是皇兄,于是又朝他做了个鬼脸,“安载初,你最讨厌了。”
“公主也并不可爱。”
“哼,谁要你觉得可——”华瑛偏过脸,看着突然拉起她的手替她把脉的林溪,眨了眨眼,“爱。”说完这句话后,她咽了咽口水,紧张兮兮地观察林溪的神情。
林溪一直没有什么表情,清清冷冷的,就像刚才华瑛和安载初斗嘴成那样,甚至言语中也提到了她,她也只是旁观着而不置一言。这会却,别说华瑛了,青卉阿七也跟着紧张起来。
安载初倒是不紧张,林溪之前就给华瑛诊断过了,要是真有大病,不会此时才发现,十有八九是这家伙嫌药苦,没有好好吃药。
“公主,这几天肚子可还疼?”
“嗯嗯。”
“以前痛过吗?”
华瑛看向青卉,青卉回想片刻,答道:“未曾有过,公主身体一向很好的。林姑娘,公主的身体到底如何?”
“无大碍。”林溪说,又问华瑛,“药呢?有好好吃吗?”
“有——”
“公主。”
华瑛还未说完,便被青卉打断,只得低下头:“太苦了。”
安载初扬眉,他就知道。
“良药苦口。”林溪一边说,一边提笔在纸上写方子,“你体质太过虚寒,加之情绪起伏又大,急躁易怒,这样两相叠加冲撞,对身体很不好。”
青卉忙问:“有多不好?”
林溪刚要回答,又觉得不妥,放下笔,让青卉和阿七暂且回避。华瑛指着唯一留下的人,问:“他不用走开吗?”
“不用。”林溪看了眼安载初,然后将写好的药方递给华瑛,“这是调理身体的方子,每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