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花有道今天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初我以为自己很无耻的时候,却被叶宏章老爷子说,我离真正的无耻还差得远了。”
花有道喃喃自语:“看来,老爷子说的都是真的。”
“我开赌场,我贩毒,我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杀人不眨眼,已经有数不清多少人对我恨之入骨了。那个时候我就以为我是这天底下最坏的坏蛋。”
“没有人能比我还坏了吧?”
花有道笑了:“可现如今,我越来越能明白当初老爷子的那番话。”
“他说……”
“你不必因为你今天犯下的罪孽而感到悔恨,更不用因为你做了很多错事就认定了自己这辈子已经身处深渊之境了。他说,这个世界上比我还要罪孽深重的大有人在,且他们犯下的罪行,要比我可耻、可恨、可恶千倍,万倍,万万倍。”
花有道把杯中的红酒喝完,自顾自倒上:“我以为这人呐,做到像我这般无耻,就到头了吧?”
“哈哈。”
“直到今天你告诉了我这场关于湄港与委国背后的故事,我才终于明白。”
花有道看向江洋:“原来真正的无耻,是看不到的。最起码,这世界上不会有几个人有机会知道。就比如你,塞恩,那所谓的联合国际组织,以及那些各国的管理者和正客们。”
江洋静静的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花有道盯着江洋:“你们这些人啊,要比开赌场的,贩毒的,以及那些卖零件的,要无耻一万倍啊。你们多可恨呐,忽悠着千千万个普通人去信仰你们,把命都卖给了你们,可到头来?”
“什么仇恨,什么和平,什么仁义道德,全他吗都是为了你们自己想要的东西。”
江洋看着花有道:“今天的酒已经喝的差不多了,喝完这一杯,就回房间休息吧。”
“我没喝多。”
花有道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开口道:“江洋,我的直觉告诉我,生而为人走到今天这一步,我不能再跟着你继续走下去了。”
“我承认,我花有道的双手早就已经沾满了鲜血和罪孽。但我在澳洲开设赌场,赌徒都是那些为富不仁和投机取巧之辈,愿者上钩,我从没有强迫任何人到我这里来赌钱。我在金三角做毒,从来没有往北边销过,卖给的都是那些黄毛贼,且从来都是别人找我拿货,没有一次去强迫别人沾上这个。”
花有道深吸一口气,右手扶着窗口:“我这辈子睡过的女人无数,但每一个我都是给了钱的,从没玩弄过别人的感情。我杀人,杀的都是些与我作对,或者在我眼前跳来跳去自作死之人。”
“总而言之,那些在我手里毁掉的,在我看来他们都不是无辜的。最起码,他们都是在为自己的主观行为去买单。不管是赌还是毒,其罪孽早就已经是滔天漫漫,而你眼下所作所为,已经无法用罪孽深重来形容。”
江洋面色淡然,依旧没有说话。
花有道看向江洋:“在你眼里,那些今天在轰炸中死去的,那些与你,与塞恩,与整个世界格局完全没有关系,甚至对你们争来争去的那些东西完全没有概念的人们,孩子们,他们算什么?”
“工具?”
“棋子?”
花有道动了动嘴唇:“又或者,仅仅是炮灰而已?”
江洋的手指动了动。
花有道摇头:“不重要了。”
说到这里,花有道的眼神中出现一丝落寞,从肩膀上撕下徽章,轻轻的放在了桌子上:“跟以前一样,我不反对你的所作所为,但我也会有我自己的立场。我不需要任何人来告诉我什么是对,什么是不对,但我坚信此时我的选择,不会让我后悔。”
转身离开,随后又停住,留给江洋一个背影:“给我一艘船或者一架飞机。”
江洋看着花有道:“你要去哪?”
花有道想了想:“回家看看。”
江洋道:“你是一个没有身份的人,尤其是在家里。你已经死了,回不去了。”
花有道转身看向江洋:“只要你想,我可以是张有道,王有道,李有道,不是么?”
“我想回华夏,华洲,回老家看看。”
“我想看看家乡的田野,想看看家乡的果树,麦子,想吃一顿正宗的华洲烧排骨。太久没回去了,我想回去看看。”
花有道眼神中的期待在灯光中闪烁着,随后道:“帮我最后一次,江老板。”
江洋沉默片刻,起身:“这件事因你而起,无论是塞恩还是威廉,他们都不会放过你,你要知道,塞恩的势力无处不在,我的好兄弟周浩,以及石山的宋阳就是个例子。”
“尽管如此,你还要回吗?”
花有道点头:“回。那是我的家,我凭什么不回?”
江洋继续道:“你这些年在外面做了些什么,你心中清楚的很。先不说澳洲的事情,仅仅是东南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