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设置 (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入梦(1 / 2)

林雨竹双眼空洞地望着天花板,感觉这具躯壳成了灵魂的累赘,肋骨随着每一口呼吸艰难地扩张,仿佛被胶带缠绕紧勒,不知该如何挣脱。

思绪混乱地飘着,脑袋里塞满了支离破碎的信息,却连动一动手指这样简单的指令都执行不了,四肢沉重地摊在床上,整具身体像是在无休止地坠落一般,不切实际。不知躺了多久意识才回笼,缓慢地侧身躺着,脑袋在变换方向的那一瞬间钝痛锐痛一同袭来,大脑像是从粘连着的后脑壳一丝丝脱落,一齐朝着枕头的方向滚动,重心在头晕目眩中完成了转移。

她已经很久不能正常地入睡、思考、活动。每天夜里身体乏累酸痛,意识却不受控制地疯狂运转,然而运作出来的东西凌乱不堪、毫无逻辑,大脑像是程序损坏后失灵的机器。

不知过了多久听觉渐渐恢复,门外时不时传来一两声谩骂,粗鄙的言论不堪入耳,每一句话都在责问她为什么有脸面活着。难以想象,这些话是从她的亲生父亲口中说出。难以想象,曾经这个男人还带着她去过游乐园玩耍,教过她被欺负时怎么反击。难以想象,她那平时凶恶刻薄的母亲面对父亲时永远懦弱,这个所谓的母亲,在她遭受毒打时极少袒护。

难以想象,她没有什么罪过。没有谈恋爱,没有顶撞老师,没有不三不四的朋友,没有偷盗……不过是随便几次成绩下滑,拐弯抹角骂了几句父亲带进家门的小三,不愿意听父母千篇一律的说教,在惹怒了父亲遭受殴打时反击……就不被允许拥有正常人该有的情绪。

她所遭遇的一切都是如此的莫名其妙,她的人生莫名其妙就变成了这样,变成了一出充满了滑稽色彩的悲剧。

曾经她因自己强大的记忆力受到了一众同龄人的惊叹,因聪颖灵活的头脑被老师频频夸赞,她热爱诗歌和星空,她迎着风奔跑,轻盈得像是准备起飞。

然而她所引以为傲的一切,都被明明应该是最爱她的人,以强硬的态度剥夺。

就是如此荒诞,他们打着为你好的名义,不让你舒心,不让你快乐,不让你好好生活。他们自己烂透了的婚姻和家庭,被无视彻底的廉耻与道德,充满了埋怨与恨意的内心,偏偏每一样都大大咧咧地、理所当然地摆在那里,不许你评论,不许你干涉。

逃不了,原生家庭这个枷锁让人感觉这辈子都无法摆脱,况且现在还是高中生,没有能力独立存活,连离家出走的勇气和底气都没有。曾经还想着拼了命靠高考逃离,可是这具身体和大脑长期在不甘、愤怒、暴躁、悲哀、压抑、紧张等负面情绪的压迫下运转,被锈蚀得快要报废。

偏偏灵魂还活着,叫嚣着从躯体剥离,离开这个牢笼。她还没有爱过,没有痛痛快快地发泄过,没有畅快地活过。自从有了意识以来,这个灵魂的所承受的压迫一天天地递增,如今已难以忍受。

为什么生来没有自由,为什么不能为自己而活。明明有着爱的能力,明明澄澈善良,却没有能爱的人。爱这种权利,她不被允许使用。哪怕遍体鳞伤,死无全尸,也想来场伟大的冒险和轰轰烈烈的爱恋。

脑中的声音如电脑主机一般轰鸣,而后戛然而止,酸涩的双眼终于粘合在一起,夜晚温柔地挡在了她与现实之间。

……

林雨竹迷迷糊糊感觉自己周身的温暖却在缓缓挥散,冷风扑在身上让肢体僵硬,她猛地睁开双眼,震惊地盯着室外的天空,扭头又看见了不远处石头房子上厚厚的雪堆。

这是哪里?自己为什么睡在大街上?

习惯了早起后浑身麻木的林雨竹试图找回肢体的知觉,下一秒她看着眼前自己从襁褓中挣出的细瘦婴儿手掌彻底愣住,不可置信地动了动手指。穿越重生?这种好事竟然轮到她了?那她这是在哪?

林雨竹尽力扭动自己属于婴儿的细瘦脖颈,用局限的视角仰望周边的环境,灰蒙蒙的天空,英伦风的老旧建筑,她分辨不出这是巴洛克风还是维多利亚风。嗅着隐隐约约的呛鼻煤烟味道,这里像工业革命时期的欧洲。婴儿的身体太过脆弱,寒冷和饥饿让林雨竹觉得万分难受,她打算嗷嗷大哭吸引人的注意,最起码来个好心人把她带进温暖的室内。

刚酝酿好情绪准备哭的林雨竹听见了匆忙的脚步声,两个戴着头巾围着围裙的白人女人出现在她面前,温暖有力的臂弯将她抱起,林雨竹用乌黑清澈的眼眸好奇地打量着搂着自己的女人,用自己有限的英语听力水平听到这两个女人一边行走一边交谈:“这是这个冬天第二个被送到这里的孩子。”“居然也是黑发黑眸!”

两人走进了建筑里的一个小房间,将林雨竹放置在桌面上,解开了她的襁褓,翻找出了一张字条,“Linn Chu……奇怪的名字,是个外国人?1st Jan 1927……只比汤姆生日晚了一天,”其中一个女人在另一个女人喂林雨竹米糊时读着字条上的内容说,“希望她能像汤姆那样不爱哭。”

吃饱喝足的林雨竹开始犯困,婴儿未发育好的大脑让她没有精力继续思考。抱

没有了 目录 +书签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