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秋风呼啸,山原寂寥。八千黑甲铁骑自北向南穿越夜幕,迎着破晓的晨曦,在雁行府的苍莽大地上飞驰。
他们夜以继日地向东南方行进了三天,先后途经回雁城和幽云城。杨蓬令将士们在两地稍作休整后继续前行,终于在第四天卯时抵达了京畿平原。
前方是一片植被茂密的河谷,名为饮马川,位于磐河的支流畔。此刻,一座偌大的义军大营临河而建,满川遍野的白色帐篷上插满了青色旗帜。
杨蓬戴上一副雕刻龙纹的黑铁面甲,放声下令:“全军变阵,进攻!”
疾行的雁行铁骑迅速变作锋矢之阵,朝着守备空虚的义军大营奋勇冲锋。
……
“簇”地一声,锋利的浑铁点钢枪透体而过,溅起血花一片。白衣将军捂着腹间的血洞,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颓然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啧,就这水平,还敢妄称什么义军大将?比那萧重光可差远了!”
冯越从尸体上拔出长枪,满脸轻蔑之色:“没想到赵旭和秦安那两个老家伙如此没用,竟被这群乌合之众从苍岭一路打到了京师!”
“不可轻敌。”杨蓬策马走近,神色冷峻,“叛军主力已去攻城,本营守备空虚,这才给了我军奇袭的机会。”
“杨大人所言极是!”冯越连忙躬身抱拳。
大军开拔,留下一片火光冲天,尸横遍地的废土。
……
雁行军自饮马川向南行经不远,就见一队军马打着青旗迎面而来。这只军队方要攻打京师北城门,忽闻本阵遇袭,急忙折返来援。
义军大将徐海挺枪纵马,遥声大喊:“你们是哪来的官狗,竟敢偷袭我军本阵!”
徐海寻思眼前之敌不过一群普通官军,他们能够奇袭本阵纯粹是因为走运,便又骄矜地补上一句:“不过没关系!我们教主宽宏大量,只要你们即刻下马投降,我便饶你们不死!”
杨蓬并不答话,只是抬手下令。一阵嘹亮的号角急促铮鸣,雁行军迅速列开鱼鳞之阵,铁蹄破风呼啸,喊杀声恍若雷霆,震彻川谷。
两军转瞬交锋,箭如飞蝗雨下,戟如惊雷铿锵。徐海很快发现,这支黑甲铁骑与之前遇到的御营军全然不同,军备威武严整,行动迅捷无比,义军将士遇上他们竟如羊入虎口,顷刻间被漆黑的獠牙撕裂吞噬。
徐海心中一凛,匆忙督阵,却见乱军之中一员大将正朝自己飞驰而来——踏雪乌骓动若奔雷,殷红战袍凌空飞舞,马上骑手头戴半张黑铁面罩,手中方天画戟挥出数道寒芒,当者辟易,摧枯拉朽,如入无人之境。
“快给我拦住他!”众义军纷纷往徐海身旁聚拢,长刀铁盾迅速结阵,顷刻间化作数道铁壁铜墙。
怎料,杨蓬全无退缩之意。他清啸一声,纵辔迎上锋铄,戟锋所及之处血浪翻涌,断肢横飞,犹如杀神降世。
不稍片刻,杨蓬已冲破了重重防线,杀至徐海面前。“你…究竟是人是鬼?!”徐海大骇,声音颤抖。
“祸国贼寇,你可知罪!”杨蓬大喝一声,长戟化作一道雷光劈下,徐海逃脱不得,仓皇挺枪迎战。
二马挫蹬,不出三合,杨蓬挥戟横扫,划破徐海胸膛,徐海失声痛叫,一头栽倒在马下。杨蓬拨马转身,也不顾徐海死活,便往他的心口狠狠补上一戟,将其身体贯穿。
“不——!”“徐将军?!”“主将死了,快撤啊!”
徐海阵亡,义军战意全失,正要四散而逃,却见雁行铁骑早已一字排开,连成一道绵密的黑网,将所有的退路阻绝。
半个时辰后,北路义军全军覆没,无一生还。
城北解围,杨蓬即刻将雁行军分作两股:一股由自己率领,驰援城西;另一股由冯越率领,保卫城东;两军最后在城南汇合。
【二】
巳时已过,杨蓬率军来到城西,打探得知:义军大本营位于京师西郊的芒山山顶,由教主何遇亲自坐镇。正因如此,攻打城西的敌军数量出奇的多,是城北的两倍之余。
此刻,芒山下的义军已向京师西郊发起了全面进攻,驻守城郊的御营军节节败退,朝着西城门方向落荒而逃。义军气势如虹,穷追不舍,前锋已逼近了京师西门。
不时,杨蓬抵达西郊,见此情状,旋即下令全军列作锋矢之阵,全力进攻敌方侧翼,玄甲铁骑呼啸冲锋,黑色战旗迎风招展。
……
与此同时,义军主将张烈正在芒山山麓处指挥战阵。
自清晨开始,山下局势一片大好,几乎是一边倒。可自从这支自北而来的援军突入战场之后,战况却变成了势均力敌。
义军人数虽众,可在这支精锐强悍的黑甲骑兵面前丝毫不占优势,两军激烈交锋,战况胶着。
张烈蹙眉:没想到官军中竟还有这般强悍的骑兵部队,莫非他们便是传闻中威震塞外的雁行铁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