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炮弹! 让巫师们心惊胆战! 行走于地狱, 酣然入睡。 脚下是熊熊烈火, 恐惧与贪婪常伴, 无人敢看!无人敢看! 我们是黑狱的蜡烛! 永不熄灭! 打倒我!打倒我! 死亡也无法打倒我!” 伴随着天空落下的一枚枚漆黑‘炮弹’,地狱方程式的上空,瘦骨嶙峋的囚徒之中,渐渐响起了这嘶哑低沉的歌声。 海妖、巫妖、虫妖、兽妖、鸟妖,等等,无论它们在狱外是什么身份,在黑狱中,它们只有一个称呼——囚徒。 堕落成妖魔是为了求生,苟且在黑狱是为了求生。 奋起反抗,也是为了求生。 与其在油尽灯枯后化作一抔尘土,或成为他人活下去的薪柴,还不如在有人振臂一挥之际,向死而生,勇敢的喊出它们心底的魔障。 起初,歌声是散乱的、胆怯的。 “……脚下是熊熊烈火, 恐惧与贪婪常伴, 无人敢看!无人敢看!” 弓着腰的狗妖垂着脑袋,似乎想把自己的嘴揣进胸膛里,眼睛却努力向上翻去,那抹属于妖魔的猩红,伴随着周围壕沟中翻滚破碎的岩浆泡而微微颤抖。 渐渐的,歌声蔓延开来。 蹒跚的骷髅拆掉自己的肋骨,敲打着自己光秃秃的颅骨;盘旋的鸟妖震动羽毛快掉光的翅膀,交击出如剑鸣的脆音;叩头的虫子用力放屁,隐匿的蜘蛛在刚刚织出的网上拨弄着琴弦,还有缓缓移动的战象摇着头,挥舞着嘴角的十八根触角,用力抽打自己的脸颊。 叮叮叮叮,咚咚咚,啪啪! 无形的气机顺着歌声,勾连起所有囚徒们的情绪,不同的遭遇在相似的环境下一起被熬煮,散发着怨憎与希望交织出的古怪气息: “……我们是黑狱的蜡烛! 永不熄灭! 打倒我!打倒我! 死亡也无法打倒我!” …… …… 黑狱古堡外。 漂浮在半空中的数万盏天灯,被从天而落的寄生虫炮弹们砸碎不少,即便没有损毁,也被不知从何而来的怪风吹散,使得原本笼罩了大片荒原的白色光芒变得有些破碎与黯淡。 这让黑狱原本的色彩重新占据了天空大半的颜色。 而地面壕沟中涌动的岩浆,却丝毫未损,反而在索伦之眼的抽取下,变得越来越多,反将天色映的通红。 外堡前。 数百支猎队背靠守护大阵,面对突然狂暴的囚徒与从天而降的虫怪,并未消极防御,而是不时短暂穿插入地狱方程式笼罩范围内,击杀威胁性较高的目标,间或捣毁一两座索伦之眼,将战火牢牢控制在外堡之外。 雨点般的咒语升起,然后落下。 原本荒凉死寂的堡前平原上,渐渐积累了越来越多妖魔的尸骸、甲壳与灰烬。这反而引起囚徒们凶性之下的贪婪,它们撕裂巫师们的召唤兽,咬碎巫师们的咒语,四处乱蹿,每个囚徒嘴里都鼓鼓囊囊,肚皮撑的滚圆。 这是关于死亡的盛宴。 当囚徒们的歌声渐渐响起的时候,巫师们的猎队开始有了伤亡,不断有队伍脱离战场,退至后方休整;又有队伍从后堡调出,补充着防线。 而支撑这一切,压住阵脚的,在囚徒一方,是几头大妖与外神;在巫师一方,则是驻跸外堡的九位大巫师。 九位大巫师的真身被四周汹涌的黑与红所淹没,失去了几分庄重与慈悲,却显露了更多铁血肃穆的气质。 道士仍旧掐着子午诀,只不过剑光在地狱方程式上空嘹亮的歌声中迟缓了几分。 抚琴的书生一手按着琴弦,一手屈指在膝头,伴着远处的歌声,打着节拍。他歪着头,微微蹙眉,脸上显出既恼火又喜悦的表情。 结跏跌坐莲台的僧人面上古井无波,手捏宝瓶,嘴唇微动,不疾不徐念叨着自己的经文咒语。 还有其他几位—— 巨猿抬起眼皮,两道蒙蒙清光落在贝希摩斯身上,与其对视;青蛇支起身子,恍若一条撑天青藤,嘶声与伊丽萝丝的嘶吼交织;天蝎尾巴高高竖起,毒针仿佛失控般在半空中虚点旋转,始终笼罩着深津良子所处区域。 至于宝塔、巨棺与那件华丽的衣裙,自始至终都无太大动静,仿佛真是死物一般。 …… …… “有人说过,歌唱是最古老的咒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