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校猎会前后影子被反复剥夺,以及大量记忆涌入与流出的缘故,郑清的精神一度变得非常敏感、脆弱。 也因此,在咨询了校医院的治疗师以及同伴的之后,年轻的公费生最终选择了一个保守的治疗方案——念经——通过学习释缘小和尚送给他的那本《摩可波若波罗蜜多心经》来对他的精神进行缓慢而温和的调理。 总的来说,郑清觉得调理效果还不错。 最起码,他现在不会像校猎会刚刚结束的那阵子似的,动不动就暴躁、易怒,精神状态有了明显的改善。 但是这种改善很难诉诸于口,其他人也并不清楚郑清是在刻意压抑自己,还是他的精神状况真的没毛病了。 所以,乍一听到年轻公费生抽风般的吴侬口音之后,萧大博士立刻想到了那方面的问题,不由开口,隐晦的试探起来。 郑清虽然在大多数事情上缺乏敏感性,但并不代表他真的傻。 萧大博士的试探他立刻就反应过来了。 “只是开个玩笑的口吻,能不能过过脑子?!”年轻公费生有些恼火的看向自家同伴:“你说你好歹也是个特招生,还是我们猎队的占卜师,被大家叫‘博士’的人,想问题怎么就这么肤浅呢?动不动就怀疑这,怀疑那……我跟你港,你这样老了以后容易老年痴呆的!” “面对肤浅的人,没办法把问题想的太深刻。”萧笑眼睛都不眨的丢回去一个嘲讽。 郑清接过这个嘲讽,反手就是一个投掷,砸向了前面不远处的一个雪堆。 “看你这回往哪儿跑!”他低声咒骂着,手中那个刚刚用符纸裹出的纸团轻飘飘的落在雪堆上,火光一闪,雪堆上空倏然冒出一片层层叠叠的藤蔓,仿佛一张大网似的,铺天盖地的罩了下去。 原本安安静静的雪堆骤然炸起,一道白色的身影嗖的一下从雪堆下面蹿了出来,就要向那张罗网外面跑去。 但很可惜,它跑的速度稍微慢了一点。 墨绿色的藤条仿佛长了眼睛一般,准确的抽在那条白鼬的腰间。白鼬惨叫一声,从半空跌了下去,随即被几条循声而来的藤条缚住了四肢与头尾,平平的拉扯开,铺展在半空中。 直到这时,郑清与萧笑才不紧不慢的走上前去。 “你怎么知道它藏在那个雪堆里?”萧笑看了一眼那只束爪就擒白鼬后,不由回头,惊异的看向公费生。 郑清撇撇嘴,自得道:“直觉罢了……身为一个优秀的巫师,这点直觉还是要有的!” “这不仅仅是直觉。”萧笑低着头,捧着一个巴掌大小的水晶球,若有所思:“在这片林子里,占卜术一贯受到非常大的压制……而这只小东西刚刚还是用了天赋隐匿的技巧。这种情况下它都能被你发现,肯定不止是直觉可以解释的了。” 郑清没有搭理萧笑的自言自语,而是顺手从旁边的灌木丛中撇下来一根细长的枯枝,走到那只白鼬身边,劈头盖脸抽了下去。 “让你跑,你跑的倒挺欢实啊!”一想起自己之前浪费的那些符弹,还有支援同伴的那些符纸,年轻公费生就一阵心疼,抽打幅度也愈发大了一些:“叫!叫的声音大一点!叫的惨烈一点!快点叫!” 被藤蔓束缚在半空中的白鼬扭着身子,吱呀乱叫着,尖锐的声音在树林间传出很远。 郑清虽然嘴上骂骂咧咧,但大部分精神却都集中在周围的环境中——按照猎队之前的计划,以这只疑似头目的白鼬做饵,引诱其他鼠狼们出现,已经完成了一半的任务。 剩下的,就看那些猎物什么时候露面了。 在郑清卖力出演的时候,萧笑也没闲着,而是绕着郑清与那只白鼬所在的地方,一圈一圈的走着,不时向雪地里丢下几块阵盘,提前预设下对猎手们更有利的环境。 “行啦行啦,稍微教训一下就是了!”一个公鸭嗓子突兀的在两位年轻巫师头顶响起:“好歹也是我的部下,再让你这么打下去,我的面子须不好看。” 两位年轻男巫被这个突然响起的声音唬了一大跳,顿时停下手中的动作,齐刷刷抬头向上张望而去。 “谁?”郑清警惕的叫道。 “你抓的那些鼠狼的老大!”那个公鸭嗓子毫不迟疑的回答着,然后犹豫了几秒,它又补充道:“按时下流行的说法,咱是它们的总扛把子!” 在公鸭嗓子说话的时候,萧笑已经从怀里摸出了自己的老龟壳,捧在手心中,准备随时展开防御结界;郑清则没有动腰间的那柄柯尔特,而是从灰布袋里抽出了苏大美女送给他的那柄雷明顿。 相对‘小巧灵活’的柯尔特蟒蛇来说,雷明顿的威力显然更出色一些。 但做好一切准备的两位巫师,并没有从声音响起的方向发现任何异常。 这让他们愈发警惕起来。 “啧啧啧啧,不错嘛,几天没见,花样多了不少啊!”那个难听的公鸭嗓子继续从两人头顶传来,似乎完全没有避讳他们视线的打算。 饶是如此,郑清与萧笑也没有发现这个声音的来源所致。 两人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声音源自他们头顶那根粗大的树枝——那是一根返魂杨的主枝,足足有小孩儿大腿粗细——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根树枝背面,也就是郑清与萧笑视野的盲区,肯定藏了什么东西。 郑清不动声色的冲萧笑打了个手势,同时顺口应道:“听这意思……咱还是熟人喽?” “谁是人!”树枝背面的那个公鸭嗓子显然对郑清的指控非常不满。 “那你是什么东西?”郑清立刻反问道。 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