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们在一片叽叽喳喳的聊天时,尼古拉斯站在一旁,耐心的等候着。 就像郑清所猜测的,他并不是第一大学高年级的学生。 但不能否认,他是九有学院的老生。 尼古拉斯格林奥斯沃尔,第一大学九有学院一年级学生。这是他入校的第三个年头他已经两次没有通过大一晋升的期末考试了。 九有学院的姚院长在七月底的时候,与他进行过一次坦率的交谈。 “如果第三个学年结束时,你仍旧无法更进一步,恐怕院里会重新评估你的入学资格。这不仅会影响你未来的巫师生涯,也会影响丽兹以后的入学申请。” 谈话时的情景至今仍历历在目,尼古拉斯甚至可以轻易的想起那天姚教授到底磕过几次烟斗。 也正因为如此,他对于即将到来的新学年充满了恐惧。 他并不担心自己无法成为一个正规巫师,而是担心自己的妹妹,丽兹。 尼古拉斯出生在贝塔镇北区,那里是戏法师聚集的地方。 在巫师法典中,戏法师被认定属于限制行为能力的巫师。也就是说,巫师们承认戏法师的巫师身份,只不过对于他们的施法能力持保留态度。 因为戏法师的能力太弱小了。 大部分戏法师只能从一个空帽子里拽出一只小白兔或者将一副扑克牌砌成一座城堡最厉害的,也不过是把一束玫瑰花变成一群小白鸽。 对于巫师而言,这种能力属于学龄前儿童的程度。 孱弱的能力甚至使他们无法胜任巫师学徒的工作:戏法师的精神在巫师实验室中非常容易受损,他们的肉身也无法承受炼金作坊的重压。 总而言之,戏法师没有办法在巫师世界中找到合适的工作。 没有合适的工作,意味着没有稳定的收入。 意味着生活的困苦。 许多戏法师曾经试图远离这种生活。但是,他们一直以来期望被认可的品质,在这时成为束缚他们的枷锁。 巫师联盟颁行的巫师行为管理办法,对巫师们的世俗生活做出了非常严格的限制。其中明确规定,未经允许,严禁巫师长期在白丁社会逗留、严禁巫师从事白丁职业或与白丁社会产生经济等更深层次往来。 于是,这些可怜人只能在巫盟为他们划拨的保留地里苟延残喘。 年轻力壮的,咬咬牙,去闯黑森林,做普通巫师不屑于做的采拾工作,甚至当一些黑心猎队的诱饵年老体弱的,缩在街头巷角,耍一些小把戏,期冀有个好心人丢下几枚铜子。 对于巫师而言,他们就像蟑螂一样令人厌恶。 顽固巫师们认为,戏法师的存在降低了巫师的神秘感,让巫师与白丁之间的距离显得不那么遥远,是对魔法的亵渎在激进巫师看来,戏法师是失败的进化者,他们甚至反对巫师法典对戏法师身份的认定。 以至于到了现在,对任何一个正统巫师,称呼他为戏法师,就像称呼一个正常人白痴弱智一样,属于非常严重的冒犯行为。 尼古拉斯的母亲,玛丽格林,就是一位戏法师。 只不过,她是一位美丽的戏法师。 无论是凡人的世界,还是巫师的世界,不论古代,还是现在。美貌从来都是一种杰出的天赋。 也许上苍觉得赋予她的美丽已经过于慷慨了,便通过其他方式收回了一点馈赠。 比如她的孩子。 尼古拉斯与丽兹,在出生后不久,便被认定为戏法师资质。 这无异于宣判他们一生的苦役。 玛丽是一个勇敢的女人,她不希望两个孩子重复戏法师悲惨的生命。 于是她闯入了狼人的篝火盛宴。 她成功了。 丽兹与尼古拉斯被醉醺醺的奥斯沃尔王赋予了天赋。 她也失败了。 发狂的狼人在晚宴中恶狠狠的伤害了她。 当她踉踉跄跄回到家后,鲜血已经将她全身都染红了。 “好好活下去,照顾好你妹妹。” 这是她对尼古拉斯说的最后两句话。 终其一生,这个女人都只会把一把荆棘草变成一束百合花的小戏法。 但这个勇敢的女人用她的生命,完成了一个伟大的魔法让两个注定是戏法师的孩子,重新踏足巫师的社会。 尼古拉斯觉得眼睛有些酸涩,他眨眨眼,看着面前那些青涩的新人。 曾几何时,他也站在这里,听前辈们讲述这座大厅,这座大学的故事。 现在,那些讲故事的学长们都已经毕业了,与自己一同进校的朋友们也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