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你与死去的高丽太子极为不合,绝不是一时冲突,前尘积怨应是很久。无论是撞破恋情,还是其他冲突,总之请崔大人告诉包拯……”
包拯凝起声色,极为认真地说道,“入宋境之前,你们是否也有争斗?”
“什么意思?”崔光浩稍侧脸庞,微扬眼神,冷冷打量这名倔强的青年。
“太子尸身面目全非,但有些伤口乃是旧伤,仔细辨认仍能区别于致死伤痕。”包拯回想着那些隐秘的疑点,“那些旧伤中也有可疑痕迹,也有细薄锋利的特点,却又有哪里微妙不同。”
崔光浩倾听不语,缓缓放下手中书卷。
“那些旧痕中,是否有崔大人造成的伤口?”包拯说道,“或许两相对比,能够发现一些端倪。”
崔光浩不愿提起这件往事,那夜当着众目睽睽也不曾明说。与死去太子的所谓名声毫无关联,他只是不想引起素姬险遭伤痛的记忆,使她痛苦。
包拯的话隐约惊起崔光浩的心海。他细细一想,思虑敏明,骤然得到一丝灵感。
包拯看着崔光浩站起身来,其人正如玉树宝芝,清骨神俊,实在夺目。
“有。”崔光浩一手轻覆桌沿,另手落落负背,“在使团入宋路上,李岗曾醉后失狂,竟然闯入素姬居室,意图倒反天伦。我与素姬幽会未了,藏身暗处,使剑气将他逼退,划伤了他的侧肋。”
“侧肋……”包拯若有所思。
“伤痕不深,但是极痛,只有亲尝之人才知道。”崔光浩冷笑一声,又陡然想起素姬也遭自己剑气误伤,眼神黯淡,微垂密睫。
他稳住心神,侧眸看向包拯,“你若有心对比伤痕,便去找吧。”
包拯眼神骤亮,也不顾礼节,清亮地打了个响指,“看来的确怪异!”
包拯马上向崔光浩行礼,“多谢崔大人指点!”
“包拯。”崔光浩凝聚目光,似在看透这名热忱青年的内心,“你定是违背八贤王结案命令闯到这里,究竟是何想法?”
“崔大人。”包拯心神一震,直视崔光浩如刃眼神,“也许崔大人对我有恨。包拯当众推理,揭露你与郡主恋情,实在伤人。而如今状况,是众人定要将你与郡主定为凶手,以图对高丽王做出交代。”
“若是如此……”崔光浩缓移目光,看向昏冷虚空,“我一人揽责。素姬贵为郡主,自能保命,哪怕冷宫余生,总不算枉送性命。”
“崔大人,这是什么话?”包拯目光顿冷,义气激烈,“崔大人是在说包拯设罪于你们,强求结案,以免两国相争?错了!”
崔光浩凌厉转眼,看定包拯眼眸。
“包拯难道与崔大人、与郡主有何冤仇?没有!非但如此,包拯还敬佩崔大人丰神傲骨,郡主静雅良善。”包拯毫无遮掩,尽吐心怀,“也许我的推理过于急切,只看眼前证据闭环,错过某些疑点。我也想到这点,因此无论如何,此案在我这里不能了结!”
“你……!”崔光浩赫凝冷目,被包拯话语震慑入心。
“即使你们有恨,包拯也承担下来。”包拯再次行礼,“我要去寻找真相。崔大人,暂时告辞了!”
“包拯!”这时,沈良连忙闪到门口,急切不已,“八贤王的人来巡查了!你快离开,免生事端。”
“好!”包拯也不犹疑,连忙跑出门去。
沈良侧身让过包拯,不由得看向崔光浩。两名数次交战的武功高手两相静视,强手相惜之意、隐约内心秘密,都在眼神中默默翻涌。
沈良心中无声呼啸,某个想法钻出心房。对小艾的深爱,主动求取换季衣裳以图在庐州长久生活的用意,以及……
他伏在凶案现场房梁上,被两次生生抢走杀人机会,那种似空虚又似极度震撼的惶然与复杂心情,他必须将这份心情拆解明白,好好看清楚自己的心。
“我到底要怎样活下去?”沈良在大宋十年,又遇包家母子这样的好人,又有小艾这样纯良温柔的恋人,十年红尘抛洒热血,他真切地将许多回忆与牵绊寄托在这片大宋土地上……
“我想活得久些。”沈良骤然听到自己的心声,他无法抗拒,且有机会。
他不能用别人的性命,来完成这个使自己活下的机会……
沈良抱起剑鞘,合拳行礼,无言地向崔光浩躬下身形。
崔光浩并不回应,只是微微眯起眼睛,似有心声传入他的心房。
沈良听到庭院外隐有躁动,又看了崔光浩一眼,利落点头,撤身走出房间。
“沈良。”崔光浩声音不大,语气却如碎玉裂冰,透骨攻心。
“……崔大人?”沈良转过身来。
“素姬她伤痛未愈,我不能近身,担忧至极。”崔光浩吐露爱语,分毫不掩饰心焦脆弱,目光也微变黯淡,“劳烦你们……”
“啊,我明白了。”沈良心领神会,抬手示意崔光浩宽心,“我去请包大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