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菜挡了刺客一刀,又好笑又惊讶。
小叫花踹开刺客,用竹竿怼着青年的腿脚将他赶出危险地带,笑着挤了挤鼻子,“你赶紧站远点吧,不够碍事的呢!”
说着,小叫花回头看到刺客们已成散沙,乱撞乱打难免波及自己,吐吐舌头闪身跑开,顺手扔掉竹竿。
被救下的青年正是庐州才子包拯。他晕头转向地被赶出战圈,眼看着那险险救了自己的小叫花跑走,连忙扬手向那人背影遥遥招呼,“谢谢你啊——!”
此时,刺客眼见行动不成,慌忙聚成一团,掏出烟雾雷击向地面,炸起飞扬大雾,借机遁走。
一直首当迎战的沈良立刻挥刀打散雾气,刹那间已不见刺客踪影。陆云连忙派出衙役维护街面,疏散百姓。
府尹公孙真惊魂稍定,连忙跑上来,紧张遥望高丽使团那边,“真是要命!沈良啊,有没有伤到高丽太子他们?”
“没有,大人。”沈良收刀入鞘,抱拳颔首。
公孙真这才有点底气接近使团。这时,朴将军连忙护住气喘初定的太子,七皇子李希也愤然收刃,极其没有好意地瞥了宋人那边一眼。
“太子殿下,您无恙吧?”朴将军只管焦急询问。
“饭桶!”李岗太子冷哼一声,斥人语气毫不留情。
公孙真却好巧不巧撞上来,吩咐沈良道,“赶快全城搜捕,务必逮住这群刺客!”
沈良抱拳应答,手中刀鞘铿锵一响。
公孙真忙着向李岗行礼,礼数虽然周全,却不免露出几分谄媚,“下官庐州府尹公孙真,太子殿下受惊了。请……”
“起驾!”不等公孙真说完,李岗像瞥无用东西般横过去一眼,根本不接话茬,拂袖转身就走。
公孙真毕竟是一州府尹,颇有脸面,话却全噎回去,纵有老大不高兴,也只能自己吞声。
“我就说这差事不好!”就像他曾与自家宝贝儿子公孙策抱怨的那般,早听闻高丽国风悍然,王室贵族脾气更差,很不好相与,偏偏又要浩浩荡荡来庐州城歇脚,真是令人头痛。
李岗翻身上马,扫了一眼整顿仪仗的高丽众人,目光如豺,冷冷瞥向郡主金轿那边。
他一眼看出崔光浩并无战痕,显然不曾加入战圈,刚才也未见其前来护驾。
崔光浩隐觉注视,却未动容。他只是微垂眼睫,神色冰静,侧头命令仪仗兵列阵而已。
李岗紧闭双唇,完全用鼻息吸上一口戾气,再狠狠呼出去。
“要是让我逮到……”李岗想起进入大宋途中的某夜,他醉后心狂,闯入郡主居室,却连她的边都没碰到,就被某道柳叶般的剑光划伤。伤痕虽薄,力道却深,区区剑痕竟会那般剧痛,他只得落荒而走。
这名自幼呼风唤雨、养成狂浪性情的高丽太子,对这段惊人的倒反天伦的荒唐事竟全无反思,不觉得自己有尺寸错误,只是一心埋下这段邪火,颇为多疑起来。
李岗看看崔光浩,又看看金轿中那条千娇百媚却淡如幽兰的倩影,只是沉沉冷哼一声。
“我要是撞破你们,可就不能简单收场了!”他狠狠吐露低语,拨转缰绳,直接赶到大将军亲自护卫的方阵中,与七皇子并驾而行,傲然不看他物。
这场惊险的未果刺杀,留下满街狼藉和惊魂不定的庐州百姓。众人都在窃窃相传,“场面不大妙呢。是不是要出什么事?”
包拯主动留下来,帮着沈良和陆云带领衙役们清理街面。他特别向菜摊子老板致歉,摸出一些铜板来赔白菜。
“情急之下才那么做。”包拯与老板推脱几回,还是给了钱,顺便将剩下的菜叶子给那些趁机来讨饭的脏兮兮的丐子们。
“……咦?”包拯眼睛一晃,在许多乱抓菜叶吃食的乞丐的手中,似乎瞥见了一只树皮般异常苍老的手。
他顿觉是不是有年岁太大的乞丐在这里,这般可怜,是否需要更多帮助。
只不过眨眼间,包拯再抬眼时,却没看见有什么过于苍老的身影,也没见眼前有哪只手像树皮般枯皱。
包拯往乱糟糟的街面上四下环望一圈,疑惑地眨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