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真的了。”公孙策摇了摇茶壶,给茶杯空了的几个朋友添上,一面感慨叹气。
“折腾好久才走到京城,考试怎么延期了呀。”楚楚撑起一边脸庞。公孙策去礼部外设的专为应答举子的衙门看了,确认了今次科举考试延期的消息。
“据说是后宫有先王太妃仙逝,似乎有些奇异重大,总之视同国丧,因此暂缓各种选拔典礼。”公孙策也只打听出一些风闻,喝了一口茶,轻“嗯——”一声吞下茶水,摸出两小块银子递给身边的包拯。
包拯疑惑地眨眨眼。公孙策塞给他,“既然考试延期,许多外地来的举子又不可能在这般短期内离开京城,反而再来一次。多添的花销由朝廷补贴,我帮你领了,我这份也给你。”
“公孙策,你这是……”包拯啧了两声,就被公孙策不耐烦地笑瞪一眼,只管塞给他了。
“我的花销倒是还够。这个包黑炭总是路见不平,爱帮助萍水相逢囊中羞涩的举子,回来后又抱怨,想吃个稍微精致的菜也太贵了。”公孙策毫不客气地评价朋友。
“公孙大哥,但是你听上去是在夸奖包大哥呢。”小艾帮大家剥瓜子。她和沈良真是两口子,都喜欢剥瓜子。最后吃的时候倒不是最开心的,剥瓜子的过程却很喜欢。
沈良身着劲衣,做江湖健客打扮,风姿十分俊秀。他也来到汴梁城,一为随行照料包拯他们,二是开开眼界,游览帝都,带小艾也来多多开怀畅览。
楚楚不时和小艾说着闺蜜密语,沈良也和包拯他们聊些天地风物。这边公孙策听到小艾的话,耷拉嘴角,摇头叹气,“这个包黑炭优点很少,如果略有可以称得上好处的,夸夸也就罢了。”
“怎么样?”包拯笑了,指着公孙策向大家抬眉说道,“公孙策夸人轻易听不出来,对吧。”
他们所在的这间鲤跃居是汴梁城河畔很热闹的地方,每到科举时节,来往举子更是盈门满座。临河景象美不胜收,沿街直通科举衙门,简直是科举一条街,文房墨宝各色书籍无所不有,稍许逛逛便能大开眼界。
“就是有点贵。”包拯家境平常,知道爱惜物力钱财,鲤跃居虽然哪里都好,就是开销稍大,他有几次想要换小些的旅店,都被公孙策拦下,替他周旋住宿。
“延期是另一回事,又不是不考了。因祸得福,多复习些日子。若论读书环境,还是这里最好。”公孙策替包拯换了房间。先前天字号房间因为续钱实在有点超过,包拯眼看科举日子还有好久,便和大家一起换了相邻的人字号房间。
公孙策不是心痛花钱,就是想起这事有点哭笑不得,“那个飞燕啊,我真是没话说。”
“我们刚到的时候,她订好了最贵的各种东西,又是天字号房间,又是昂贵的接风宴。”楚楚倒是有点担心,“我可不是反而非要她替我们续上。只是她既然是庞太师的千金小姐,应该不缺花销,忽然那么不好意思地跑走,续不下后来花费,这是为什么?”
“我看她太放开手脚,要被家里限制一下。”包拯实在被这上京路上遇到的刁蛮大小姐折腾够呛,笑叹一声。
“庞太师府上毕竟不同常人啊。”楚楚还是觉得有点放心不下,“不过家教应该也很严格,该不会是那傻丫头什么地方犯了错,被责罚了吧?”
“那倒不至于。”公孙策想起那个刁蛮美丽的少女,不知为何有点心思浮摇,连忙摇摇头,嗐了一声,“反正啊,她不在这里,我们还清净一些。整天编造些破案事迹,一会儿八尸一会儿九尸奇案的,我听了都头晕。”
众人都被逗笑。楚楚拍拍还在剥瓜子的小艾,“不要再吃瓜子啦!我真的饿了,咱们吃点东西,听说这两天运河上都有祈福花灯呢。”
“既然考试延期,复习也不急在一时,放松一下也好。”包拯舒展了一下臂膀,又四处看了看,“这小光头帮店伙计搬东西,搬到哪里去了?”
包拯正在转眸乱看,忽然被楚楚一惊一乍地拍了几下,“哎,包拯!”
他同时目光一闪,惊讶地轻吸一口气。
“怎么了?”大家面面相觑,纷纷看去,沈良也吃惊地站起身。
在他们目光追视下,一道银袍刻花的身影健步走向柜台。虽是庐州所见高丽官服纹样,已素改常服样式,袍袖风流,束腰轻靴,高束素冕,缎飘清光。
因此虽细看之下衣容有变,但那股风姿实在一眼认出,乃至相隔其实不近,都似乎能够淡淡窥见其人微垂密睫时侧影。
“那是……”包拯与众人对视,小议一番,便试探着站起来。
而在那边,崔光浩仍是形容利落,进退冷雅,既不无端傲视,也不慌张忙乱。柜台后的店主殷勤迎上来,连忙铺开账册,热情询问客官所需。
“一间天字号上房,一间相邻的地字号小房间。”崔光浩声色淡冷,彬彬有礼,稍拒他人,天然傲骨又不会太过仗势凌人。
“客官稍等,稍等。”店主笑呵呵地转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