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三,琅琊王新婚第一天。湖心的小院被清晨的薄雾笼罩,远远望去如同一片仙境。岸边泊着一艘精巧的小船,鲜红的绸缎沿着船沿从船头到船尾绕了一圈,船身上雕刻着的龙飞凤舞栩栩如生,彩漆描金格外鲜活。 主卧内的龙凤烛已经燃尽了,层层垂落的红帐内隐约可见帐外一灯如豆,窗纸上晦暗的天光正逐渐变亮。 一只手轻悄悄地掀起一小截被角翻了个身,宽阔的肩颈挡住帐外透进来的光线,萧若风掖了掖被子垂眸看着埋头靠在自己胸前的睡美人,目光温柔。 东方既白困得一丝眼皮都睁不开,隐约察觉到枕边人有了动作,她连踹一脚的力气都懒得使,原地睡着等他重新过来抱她。 萧若风估算着进宫敬茶的时辰,怕她等会儿深睡过去再闹醒了心情不好,理了理她的鬓发整齐地别到耳后,覆唇轻轻地沿着柔顺的发丝亲吻。 温热的呼吸就像一扫一扫的小刷子,偏头枕在他臂弯里的东方既白不得不睁开一双惺忪的眼,红唇一瘪抱怨道:“你还让不让我睡了。” 听出她话里的委屈,萧若风无奈地哄道:“等见过父皇再回来补觉好不好?” 新晋的萧家儿媳费力地抬起视线跃过他分辨外面的天色,好吧,时辰是不早了,进宫是个很漫长的过程,可上头有个当皇帝的正经公公,敬茶是必不可少的。 再者,他们是圣旨赐婚,按规矩是要新婚第一日进宫谢恩的。 她挣扎着起身的功夫萧若风已经披衣去外面走了个来回,床帐完全撩起的时候见她抱着被子坐在床头,青丝铺陈着垂在光滑的脊背上,蓝灰色的眼眸雾气蒙蒙的,俨然一副没有睡醒的模样。 萧若风轻咳一声,正要给东方既白找衣服就想起昨天他把衣服全部丢在了水池里,泡了一个晚上铁定是不能穿了。 他不由揉了揉额角,“稍等我一下。” 说着,他又把床帐重新放下走了出去,东方既白脑袋一耷枕在了膝盖上,困倦不已地打了个哈欠,唔……腰好酸…… 北离朝新婚百日新媳妇都要穿红衣,萧若风事先给东方既白准备了很多套,当拿着一套崭新的里衣回来的时候,他的新婚妻子已经介于半睡半醒之间,一闭眼就能睡个昏天黑地。 萧若风亲自动手帮她穿好衣服,将暧昧的印痕尽数掩盖在红衣之下,穿好之后把人从被窝里捞了出来,“怪我,昨夜闹你太久。” 东方既白听到这话终于目光有力地横了他一眼,萧若风心虚地压了压她的头,她视线一低就看见他微敞的领口下露出的牙印,视线打了个飘,也心虚了起来。 反正谁也没落着好。 一炷香后侍女鱼贯而入,捧来两套崭新的朝服,分别伺候萧若风和东方既白换上,萧若风三下五除二换好一身蟒袍,走出屏风的时候侍女还在给东方既白盘发,上妆的侍女和昨日是同一拨,看到萧若风走过来,红着脸放下手里的东西就退了出去。 琅琊王妃生得好,本就不需要多余的粉黛,至于口脂,王爷上得比她们自然多了。 萧若风倒了杯温水喂到她唇边,“喝口水润润?” 侍女还在盘发,脑袋不好动,红唇沾边就着他的手三下两下就把一杯水喝完了,干涩的嗓子顿时舒服了许多,东方既白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后者会意直接拎起水壶来到她身边坐下,一杯一杯倒给她喝。 侍女见状手上动作顿时加快了不少,王爷和王妃恩爱,她们在这里太多余了。 “皇子妃只有重大节日宫中设宴或者宫内召见才需要进宫,今日进宫你给父皇敬个茶,之后便不用再去了。” 萧若风的母妃在他幼时去世,当初因为萧若瑾年纪不小已经可以独立照顾弟弟,便没有把他寄养在哪位妃嫔名下,中宫无主,没有名义上的正经婆婆,的确是进宫给太安帝敬杯儿媳妇茶就可以结束了。 一想到进宫,东方既白就想起她上回进宫直接杀了陪伴太安帝多年的大监浊清,这事儿至今没有外人知道真相,可见萧若风善后做得很干净。 待东方既白梳妆完毕,萧若风便牵着她的手穿过石桥上了主院外的马车,雪白的海雕掠过水雾朦胧的湖面飞到近前,在树梢上冲他们打了个招呼。 “我们进一趟宫,你在家里好好看家。”东方既白和它叮嘱道。 到了新家昨晚上劫海就把自己的领地巡视了一遍,不得不说非常满意,水面开阔没有多余的房子,视线绝佳。 劫海对皇宫没什么好印象,它扇扇翅膀长鸣一声,一头扎进了清晨的白雾里。 萧若风扶着东方既白上车,想着家里猛兽多爱闹腾,王府里的园径做得很宽敞,路边多是迷宫一样的假山,等到天气再暖一些,找园艺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