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八以后朝堂重开,过年这几日积压的事务甚多,三公九卿挑拣着重要的事一样样上报,萧若风又前后好几日不见人影,听说太安帝给他批了假,可这人就是不停歇。 东方既白原本是不在意这些的,但方子游是个闲不住的,带着暮初在天启城里到处逛,也不知道是听了什么风言风语,回来之后看向歪着头靠在劫川身上打盹的姐姐欲言又止。 “有话直说。”倚在虎背上的美人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时下虽然还是冬日风光,但天气却已经渐渐回暖了,可东方既白贪睡的毛病没见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了。 用东方姑娘的话说,冬眠之后还有春困呢。 方子游往后瞄了一眼,暮初不在,只有那个闷不吭声的霜却抱剑守在院墙下,他鬼鬼祟祟地挨到东方既白身边,“阿姐,我在街上听到了一些流言,关于你和姐夫的。” “天启城这个地方的人吃饱了经常没事干,就爱过嘴瘾。”东方既白懒得连眼皮子都没动一下,“听听就好,都是假的。” 方子游想了想,觉得他听到的和看到的并不是假的,“我听说姐夫之前有个没定亲的未婚妻……” 东方既白打断了他,“没定亲的连未婚妻都不能叫。” “呃,姐夫之前相看的一个姑娘,是礼部尚书家的嫡女,原本姐夫是要娶她的,结果遇上了阿姐事情就黄了,圣旨赐婚让礼部操办,那礼部尚书府的姑娘由爱生恨,伙同修缮王府的工部把姐夫的王府都给拆了!” 方子游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几句两眼直怼着东方既白那张绝色的容颜,满眼写着必须要给他们点教训。 因为离得近,脸上仿佛沾了些唾沫星子,东方既白嫌弃地摆了摆手,“给礼部十个胆子也不可能拆王府的,就骗骗你这种无知群众。” “可姐夫不是没有外祖当靠山吗,礼部尚书家背后靠着太师府,那可是位列三公的大人物呢!万一他从中作梗,背地里使绊子呢?” 一顿好觉被人打搅,东方既白揉了揉额穴,睁眼神色复杂地看着单纯的弟弟,“少听人说书,多看点史书。” 谁敢惹军权在手的琅琊王,还公然拆王府,王府是御赐,气疯了的青王都不干这种蠢事。 方子游眨眨眼,“可……不是阿姐说史书没说书人讲的有意思吗?” 东方既白:…… 她无语地望了望天,随后用手盖住眼,“嗯,我是这么说过。” 被师娘知道铁定叫她罚跪。 东方姑娘决定打起精神来给弟弟醒醒脑,“你在外面还听到什么了?” “唔……”方子游眼睛滴溜溜一转,“其实之前还有听说姐夫因为不满皇帝赐了一个平民女子为正妃,所以自己把王府拆了给阿姐下脸面。” 不等东方既白表态,方子游立刻指天发誓,“我知道这肯定是假的,姐夫明明对阿姐好得很!” 宝贝得和眼珠子似的,亲闺女都不见得有这么宠。 东方既白被他的反应弄得哭笑不得,“你这是替萧若风紧张了。” 方子游放下手摸了摸鼻子,有点心虚,小声嘟哝:“好不容易有人要,总不能一脚踹了。” 没理会弟弟的嘀咕,东方既白稍稍想了一下,便唤来了霜却,“最近你们主子在忙什么?” “殿下在亲自挑选王府里的摆件,还有一些婚礼用的装饰。”霜却如实禀报道。 方子游凑到东方既白身边小声道:“阿姐,我趁暮初不注意偷偷溜去看了,那遍地都是深坑和沟渠,能不能住人不知道,一下雨绝对能养鱼,而且还是咱们东海最大的那种鲨鱼,养一百只都成。” 东方既白扯了扯唇,“鲨鱼可没你这么笨。” 萧若风之前同她提过改造王府的事,方子游描述的和他说的大差不差,约莫是现在那光溜溜的样子被人拿去当了茶余饭后的谈资,不过前头那话听起来不好听,向来耳听六路的风华公子不会放着不管就是了。 “外面那些传言怎么回事?”东方既白问霜却。 霜却的神色顿了顿,“起先是有些不好听的,蝶影追查到了造谣的人……殿下就叫人把水泼了回去。” 那意思不就是说之前在背后嚼舌根的人是那位礼部尚书府的小姐么? 东方既白摸了摸额上的珊瑚犄角,想也知道那些不好听的话多半是编排她江湖女子的身份的,她幽幽感叹了一句:“这些姑娘还真是闲。” 方子游则瞪大了眼,微微捏紧拳头,“不行,还是得把那什么姑娘收拾一顿,居然敢编排姐姐,简直活腻了!” 修长的腿一抬,裙摆在方子游眼前一晃,烟灰色的波光还没荡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