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顾忌姜天的态度和感受,他可能已经出手让对方吃些苦头了。
天寂古星河的凶险和复杂,没有人比他这种顶级船夫更清楚。
郁敬就算没有撒谎,只是带错了路,对众人来说也意味着巨大的风险。
而这种风险,其实本该可以避免——姜天只需任由他这顶级船夫引路,而不必相信临时遇到的无关之人。
但现在,他们已经踏上了郁敬指引的路线,来到了郁敬所说的目的地,而那所谓的“暗涌河段”,却还无法证明它的真实存在。
这实在无法不让人怀疑,郁敬所说是的真伪。
“看来我在星河潜行的数百年时光,还真有些空耗了。”
寻也忍不住摇头轻叹,仿佛有些惆怅。
任何一个探索古星河的武者,任何一名顶级船夫,都不敢说对天寂古星河全能全知。
但作为千年前的星标榜首,她曾经对古星河当年的大多数凶险了如指掌。
可在她脱离星标榜、深入星河潜藏探秘的数百年里,终究还是与现实有了某种程度的脱节,以至于无法判断郁敬所说的真伪。
若说此次探秘之旅,她和信任何一人,都足以保证安然来去。
但说到这些近年来才萌生的新生存在,尤其是与之相关的某些细节,她却也是有心无力,感到茫然。
“小老儿并非心虚,而是深感责任重大,但天寂古星河的状况二位应该比我更清楚,万一……”
后面的话,郁敬已经不敢说下去了。
他上次来到暗涌河段,已经是将近三十年前的事情了。
而在这三十年里,暗涌河段可能有过诸多变化,其位置、规模和风险,与他当年来时可能也已大不一样。
最坏的情况下,他可能根本无法找到那个河段,也就无从证明他的说法。
那时,他和那数百个星岛遗民,将要面临怎样的下场?
这个问题,他不敢深入去想,因为那意味着恐惧与绝望。
“我虽然身处绝境,但无论如何,请姜道友相信我的诚恳!”
“用你的行动,证明它。”姜天说道。
“姜道友放心,我一定会竭尽全力,不让你失望!”
郁敬来到星船边缘,脚步一迈,便要跃入看似平静的星河之中。
“慢着!”
一只手掌按在了他的肩头,让他无法跃出飞舟。
这是一个女人的手掌,而这手掌的主人,则是寻。
“古星河凶险莫测,还是让我,陪你一起寻找吧。”
“能让大名鼎鼎的顶级船夫护行,老朽也算不枉此生了!”
郁敬拱手致意,然后与寻一起跃出飞舟,跃入星河。
姜天眼中紫芒闪动,以“幻目”神通凝视那两道身影,试图追踪他们的行动轨迹。
但在他们跃入星河短短片刻之后,便已无法追踪。
古星河的力量神秘莫测,哪怕是看起来如此平静的河段,也能轻易阻断“幻目”的探查。
但有寻陪同,郁敬当然搞不出什么花样。
而他只需默默等待。
将近两个时辰之后,寻与郁敬返回星船。
“找到了吗?”信迫不及待地问道,眼中却有凶光闪现。
仿佛郁敬给不出满意的答案,他便要第一时间出手,让对方吃尽苦头。
“找到了!暗涌河段还在!”
郁敬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带着巨大的庆幸来到姜天面前。
“时隔数十年,与老朽上次来时相比,暗涌河段的位置游移了很远,而且情况也有了很大的变化,但总算不辱使命,也足以证明老朽所说并非虚言诓骗!”
信皱了皱眉头,不再多说。
有寻同行,郁敬自不可能说谎。
“就在那边,以星船的速度,最多一刻钟便可抵达。”
寻一脸淡定地指向星船右后方。
在这将近两个时辰的时间里,他们以星船为中心,搜寻了附近的大片区域,最终锁定了暗涌河段的位置。
“出发!”
信迫不及待地催动星船,只用了半刻多钟便到达目的地。
而当郁敬示意停船的时候,信却再次皱起了眉头。
“这就是暗涌河段?”
看起来,这处河段跟之前驻足的那处河段并无明显区别。
同样是风平浪表,平平无奇。
信的目光迅速从郁敬转向寻,面露疑惑之色。
郁敬可能骗他,但寻不可能跟着撒谎。
寻笑了笑,手指星船前方的河面:“所谓暗涌,当然不会展现于明面,那处河段就在这下方。”
“朱魂!”
“明白!”
姜天吩咐一声,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