腕上。 荷衣纳闷道:“姊姊,这是什么?” 王芫俯过去悄声道:“及笄之后便可许婚了,这是姻缘符,戴着它能早日遇到如意郎君。” 荷衣窘地满脸通红,抬手便要扯下,王芫按住她手,笑眯眯道:“使不得,一旦戴上就不能随意拿掉,不然如意郎君会被别人抢去。” 正说笑之际,外边婢女来报,说京中贵客至,已被众夫人迎到了偏厅,让她俩速速过去。 荷衣苦恼道:“怎地没完没了?我今天把这辈子的客人都见完了。” 听到京中贵客,绮娘和绡娘面上不觉现出兴奋之色。 王芫眼底闪过一丝黯然,定了定神道:“专程来贺你及笄的,不能不见。” 荷衣疑惑道:“叔祖的礼物不是早就到了吗?” 王芫不由分说拉着她就往外走,“洛阳又不是只有叔祖,去了就知道。” 荷衣不情不愿地起来,几乎是被搡出了门。 为缓解她的紧张,王芫一直牵着她的手。 她继承了其母性格里的孤僻,又因幼时的惨伤遭际多了分乖戾,这些年一直养在深宅,甚少见外客。 说话间便已到了厅外,门口仆妇齐齐迎了过来,满脸欢喜地见礼。 像是心有所感,荷衣忽而止步不前。 “阿菡,快进来,你瞧瞧谁来了?”二伯母江氏闻声走了出来,热情地招呼着。 ** 刚踏进门槛,就见伯母、叔母和姑母们齐聚一堂,正围着一个绯袍青年嘘寒问暖。 不同于王家子弟的温文儒雅,他身上有种逼人的英气,羽箭一般,呼啸着击中了她的心。 她不由愣在原地,只觉得那张脸容似曾相识。 像是极为熟稔般,那人灿亮的黑眸中泛起潋滟柔波,便如绚烂春花层层绽放,霎时便让她心醉神迷。 最要命的是,他竟穿过众人,含笑朝她走了过来。 荷衣心底轰地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突然倒塌,将她整个掩埋。 耳畔回响起王芫方才的话,这是姻缘符发挥奇效了? 她有些不知所措,急喘了口气抽回手夺门而逃。 婢女们惊呼着去追,亲眷们则面面相觑,皆不明所以。 “快去把人找回来,马上要开宴了。”大夫人徐氏忙命亲信去寻,又转向王芫道:“这孩子怎么了?” 王芫摇头,强笑着道:“我也不知。” 王蔓强忍得色,拿腔作调道:“回母亲,荷衣多半是吓着了。她一直养在深闺,别说外客,连亲族想见她都难。今日连着两个大场面,怕是吃不消了。” 荷衣陡然离开,场中便只剩下王芫与那绯袍青年尴尬相对。 她定了定神敛衽一礼,徐声道:“荷衣少不更事,让九郎见笑了。” 青年拱手回礼,笑说无妨。 两人对拜之时,引出满座惊叹。 “檀郎谢女,真乃天作之合。”三夫人笑着转向徐氏道:“恭喜长嫂得此佳婿。” 其他妯娌和小姑也纷纷恭维,你一言我一语,哪怕刻意压低声音,王芫还是红了耳根。 她心慌意乱,不敢直视对方深情的眼眸,匆匆寒暄几句便走到了母亲那边。 那绯袍青年虽有些恋恋,却也只得退回去。 大夫人忙招呼众人入座,见那绯袍青年频频望向厅外,神色间似有隐忧,知道他是职责所在,便温声安抚:“九郎莫担忧,荷衣就是孩子心性,让人捉摸不透,你又不是不知道?” 终究是别人的家事,外人也不好说什么,青年只得收回目光含笑应承。 不多时,外边有人禀报:“夫人,菡娘回来了。” 话音刚落,就见荷衣提裙奔了进来。 许是跑得太急,不仅发髻歪斜,环佩纠葛,就连披帛也不知去向,手中却握着一片新摘的小荷叶,犹自沾着清露。 王芫正待出声,徐氏却率先起身接住,又是擦汗整衣,又是关切询问。 “大伯母,我……我去园子里了。”荷衣气喘吁吁道。 大夫人给她拍抚着后背顺气,一脸慈和道:“瞧这一身汗,需要什么说一声就行,自有婢女们去办……” “我没事。”荷衣缓过气来,拨开她手臂,走到那绯袍青年面前牵裙一礼,笑盈盈道:“这位阿兄似有些面熟,不知该如何称呼?家住何方?” 众人像是早习惯了她这般行径,不觉暗暗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