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瞬间,绮娘不觉抽了口气。 步摇花冠、钏环簪钗、八宝璎珞、珠襦绣裙,皆是闺中之物。 笄礼有三加、三拜之说,始加笄、再加簪、三加钗,同时更换与之相匹的襦裙、深衣和礼服。[2] 王家自然准备好了,虽也是精挑细选,却万万不能和眼前这些相比。 绮娘心底忽生希望,看来那桩婚事也不是不可能。 她强忍住激动,展开礼单一一核对。 望着她眼角眉梢压抑不住的喜悦,王芫面上虽不动声色,心里却颇感失落。 在荷衣眼中,她定是这世间最幸福的人吧? 虽然失去双亲,可叔伯姑婶向来亲厚,兄弟姊妹亦多礼让,仆从婢媪更是敬若神明。 得到全族爱重和眷顾的她,永远不知何为恶意,何为冷遇,何为痛苦。 当然,王芫也不知道。 她是王家这一代闺秀中的翘楚,无论性情、才学、气度、美誉都无人可及,从小就被寄予厚望。 在荷衣还未回来时,她曾是姊妹中最耀眼的明珠…… “荷衣呢?快让她过来试试。”她打起精神问。 “她刚睡着……”绡娘迟疑了一下,堆起笑意道:“我这就让人去喊,要是听到您来了,肯定鞋都不穿就跑来了。” 王芫神色稍霁,盏茶功夫,就听到外边传来少女娇嫩的嗓音,“姊姊,姊姊……” 香风浮动,一个身姿轻盈的粉衫少女奔了进来,扬起的裙角下玉足隐现。 王芫暗暗心惊,不由起身相迎,少女如飞鸟投林般径直撞进了她怀里。 她一把接住,只觉荷香萦怀,沁人心脾。 许是自幼长在山野水泽间,荷衣身上永远散发着一股草木幽香。 每次对上这双小鹿般纯澈的眼眸,纵有天大怨气和不甘也会烟消云散。 王芫扶了扶她歪斜的鬟髻,笑道:“这才几天功夫,我教你的规矩就全都抛到脑后了。身为大家闺秀,竟赤足往外跑?也不嫌烫脚?” 荷衣讪笑着缩了缩双足,转头从婢女手中接过一只小竹篮,递上来道:“姊姊快尝,这是我在溪水中浸过的桃子,又甜又冰最是解暑!” 篮中鲜桃个大饱满,皮薄肉厚,味道自是极好,就是食用时汁水横流颇不雅观。 王芫谢过,转手交给随从,挽住荷衣坐下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我带回去同大家一起分享如何?” 荷衣却嘟起嘴巴,不悦道:“才不要给阿蔓,她坏死了,就会欺负我。” 王蔓是王芫亲妹,由于父母兄姊的偏心,向来对荷衣充满敌意。可碍于对方是全族的掌上明珠,便也只能暂逞口舌之利。 荷衣拙于言辞,每回吵架都落下风,最后实在气不过,便发誓再不理她。 王芫搂住她安抚道:“阿蔓有口无心,也没有多坏。” 荷衣正色道:“我种的仙桃有灵气,坏人吃了会闹肚子,她大可以试试!” 王芫忍俊不禁,揉了揉她的头,笑指着那边宝光煜曜的礼物道:“进来大半天了,还没瞧见?” 荷衣愣了一下,这才看到满堂华彩,却只瞧了一样眼,又转过来和王芫说话。 众人见状,都不由笑了起来。 荷衣挠了挠头道:“你们笑什么?” 不同于其他姊妹,她平素不爱舞文弄墨,也不喜女红针黹,心思全扑在花鸟虫鱼和嬉戏玩乐上。 至于身外之物,除了美食,鲜少能唤起她的兴趣。 王芫推她起来试衣,她自己对锦衣华服没多少兴致,却很喜欢打扮荷衣,尤其喜欢帮她梳头。 为了琢磨发式,甚至去浩如烟海的古籍中寻找图样,这可气坏了妹妹王蔓。 ** 光阴似箭,转眼到了月底,今日是王家四房独女荷衣的及笄礼。 仪式在高阔敞丽的椿萱堂举行,因观礼者众,旁支亲眷只得站在青瓦朱栏的出檐下。 “听说她的礼服是在洛阳定做的,耗资过万。”大房幼女王蔓悄声嘀咕道:“繁琐又华丽,我太期待看到她穿了。” “你是想看她出丑吧?”左边堂姐会心一笑。 “那个笨蛋,不踩到裙摆磕掉门牙才怪呢!”右边堂妹附和。 同为王家女,凭什么她事事压姊妹们一头?连笄礼都办得如此盛大煊赫? 吉时已到,堂上响起一个低沉洪亮的声音,是二叔父王纯在致辞。 王蔓收回思绪,心下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