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只有零零星星一些碎银子,比起往年少了太多,颇有几分人走茶凉的凄凉意味。 官商们看向桃花花魁眼神里,大多是可惜,更多是贪婪的欲望。 已经没必要给她银子了,等到冯怜儿取代桃花花魁成为本次桃花会的头牌,桃花花魁只有一个选择了。 嫁人。 官商们不想给注定要嫁给别人的女人掏银子了,另一方面也要省着银子,准备提高银价试图迎娶桃花花魁。 随着桃花花魁的入场,牡丹花魁敲响了苏小小的甲字第一间,不等小丫鬟打开门,直接走了进去。 牡丹花魁看都没看一眼赵庆,直接无视了她,以赵庆穷酸书生的出身不值得牡丹花魁看一眼。 牡丹花魁的眼里,只有苏小小一个人,言笑晏晏的说道:“看来奴家的妹妹要夺得桃花会的头牌了,还望苏小小小姐不要怪罪,技不如人,只会被取缔。” “你……”水仙花魁气不过的站了起来,刚要把说着风凉话的牡丹花魁给赶走,就被苏小小给拦住了。 苏小小抱着狸猫,摇了摇垂云髻,看向牡丹花魁的眼神里多了几分从容:“现在说这件事为时尚早,你怎么能知道桃花花魁会被取缔,在奴家看来,你妹妹夺不走头牌。” 夺不走? 牡丹花魁笑了起来,只不过是嗤笑:“你说这些话只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桃花花魁这一次想必又要唱她那首旧词了,听了不知道多少遍了,耳朵都生茧了。也得亏是她占着桃花花魁的名头,换做奴家是官商,早就发出一片嘘声把她轰走了。” 水仙花魁和杏花花魁两人对于眼前的牡丹花魁有再多不满,不得不承认她说的这话是事实,桃花花魁这几年没有唱出新词,确实引起了一些官商的非议。 每年都是那首旧词,翻来覆去的唱,引起了一些官商的反感。 好在是有桃花花魁的名头压着,官商们还是对她有所追捧,换成一般的汴京船娘,早就在游船画舫里掀翻鸡翅木圆桌了。 倒也不是闹事,谁也不愿意花了大笔的银子,反来覆去听了一首旧词。 因为这件事,东家都要亲自出面赔礼道歉,训斥汴京船娘没有新词。 东家为了消除影响,甚至还会把汴京船娘嫁出去,免得影响了小汴京十里烟花胜地的名声。 不论牡丹花魁说多少风凉话,苏小小没有出现她所预料里的气恼,从始至终都是一脸的平静。 牡丹花魁感到了匪夷所思,实在想不通苏小小为何会对桃花花魁的事情漠不关心,一点不像她的性子。 四艘龙船里,只有苏小小所在的龙船,小汴京四绝和十二花魁的关系融洽。 还不是虚假的融洽,真的是以姐妹相称,不像其它三艘龙船全是虚情假意的姐妹。 按理来说,苏小小应该轻咬着朱唇,一脸的为难。 结果,牡丹花魁没有看到她想见到的表情,因为妹妹冯怜儿带来的高兴,顿时削减了一半。 再是高兴的事情,对方没有任何反应,高兴劲总会少了一半。 牡丹花魁冷哼了一声:“哼,不到黄河不死心,咱们就拭目以待。” 随着牡丹花魁的这道冷哼声,龙船中间的桃花花魁感受到了世态炎凉,提前看到了她失去头牌花魁名头以后的凄惨处境。 桃花花魁握紧了手掌,指甲嵌在手掌的肉里,刺痛了她,也让她更加的清醒了。 桃花花魁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拼了命也要保住头牌花魁的名头。 夜深了,一轮明月爬上了柳梢头。 桃花魁用她那悠扬清越的嗓音,唱出了水调歌头:“水调歌头,赵庆公子作。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随着桃花花魁清越的声音在龙船上传荡开,官商们脸上的惋惜之色,全都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是震撼。 官商们经历过冯怜儿一曲新词的惊叹,以为本次桃花会难能出现更加出彩的新词了。 已经在心里给冯怜儿定下了拔得头筹,认为桃花花魁只能甘拜下风。 只是让在场所有官商没有想到的是,桃花花魁同样是唱出了一曲新词,还是让他们感到震撼的新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