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她们还一起去了意大利。
在米兰,因为没有预定到足够的房间,她们只能住在一起。
鹿屿绵没有与人同住的习惯,心生抗拒,婉转表达:“我可以去住隔壁的酒店。”
林晓:“哪有那么麻烦,住一间就好了。”
说着,把鹿屿绵的证件夺过来递给前台,为她们办理入住。
看出鹿屿绵的抗拒,林晓睨了她一眼:“我的取向是男人,你怕什么?”
鹿屿绵闻言失笑,又摇摇头。
那天晚上,她们坐在房间的露台观景聊天。林晓倒了一杯红酒,鹿屿绵只能喝苏打水。
林晓抿了一口酒,感慨说:“你和以前变化挺大的。”
鹿屿绵摩挲着瓶子,反问她:“我以前什么样?”
林晓想了想,说道:“很有距离感,这几年我们也见过几次,留了联系方式,我主动联系你很多次,但你总是冷冷清清的,感觉很难靠近。”林晓想着为数不多的几次接触,又笑着为她找补,“可能是你太忙了吧。”
鹿屿绵承认林晓说的是对的,很认真的点头道:“是我的问题。”
她在鹿家生活的17年,一直活的压抑又小心,为了家人,忽略自己的情绪需求,又不善表达。
“不给别人增加负担、不把期待强加于人”,仿佛是刻在她骨子里的信条。
她给自己打造了一个坚硬的罩子,让自己看起来无坚不摧,她几乎没有亲近的朋友,因为这层罩子,让她难以走近。
她深知自己性格的缺陷,也不喜欢这样的一面,在旅行的这段时间,她努力的避免,跳出原有的思维方式,尽力去改变。
见鹿屿绵神思低落,林晓猜测自己可能说错话,便转移话题问她:“一直没问你,辞职后打算做什么?”
鹿屿绵摇头:“没想好。”又对林晓说:“如果有合适的工作,记得考虑我。”
“当然。”林晓开着玩笑说,“鹿总别嫌弃就好。”
鹿屿绵笑了,望着无尽的夜色轻叹:“我现在是无业游民,还有什么可嫌弃的。”
“少妄自菲薄,”林晓嗤鼻反驳,“我就算再不懂也是知道乔盛淮的大名,你能和他合作,还愁找不到工作?”
乔盛淮。
鹿屿绵无声默念他的名字,有很久没有听过这三个字,却总会在许多不经意的时刻,想到他。在街角的咖啡馆,在蓬皮杜艺术中心的透明扶梯上,在塞纳河的游轮上……
她不敢想太多,一旦神思露出端倪,便立刻转开注意力。
关于他们的关系,她其实没怎么考虑,更多的依赖于他的决定。
若他说结束,她绝不纠缠;若他说继续,她也不是没有要求。她希望他们可以经营一段认真的、长久的亲密关系,而非朝不保夕,只谈现在不想将来的隐秘。
……
乔盛淮来巴黎,并未事先告知鹿屿绵,担心她有所准备,不肯见他。
从机场去酒店的路上,他才给鹿屿绵打电话。
这是分开后,他们第一次通话。
等待接通的二十秒,他握着手机渐渐用力。
当时鹿屿绵正在陪林晓去朋友家做客的路上,她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名字,陷入失神。
“不接吗?”林晓在一旁提醒她。鹿屿绵回过神来,点点头说:“要接的。”
鹿屿绵蜷了蜷手指,按下通话键,不知道乔盛淮找她是有什么事。分开已经有半个月,他有别的打算了吗?
“屿绵,在忙吗?”
电话接通后,听着乔盛淮的声音传来,鹿屿绵再次恍惚,隔了一会儿才想起要说话:“没,不忙。”
乔盛淮:“我来巴黎出差,你有空吗?”
他顿了片刻,征求她的意见:“可以见一面吗?”
乔盛淮给了她可以拒绝的机会,鹿屿绵看着窗外倒退的街景,却不想拒绝。
“晚上可以吗?”
“可以。”他似乎松了口气,说话语气也变得轻松一些,“到时我过去接你。”
鹿屿绵:“我把地址发你微信。”
挂了电话,林晓挑眉打量她:“追求者?”
鹿屿绵点开微信,摇头道:“不算。”
她往下翻了很久,才找到乔盛淮的聊天对话框。发完地址,鹿屿绵蜷起手指犹豫了一会儿,在关掉屏幕前,将乔盛淮的微信置顶了。
鹿屿绵在朋友家里待到傍晚,接到乔盛淮的微信,说他已经到楼下。
“稍等。”鹿屿绵回复完信息,和朋友道了别,拿着包下楼。
刚走出楼门,鹿屿绵便一眼看到了街对面的乔盛淮。
她缓缓穿过草坪,朝他走过去。
乔盛淮身形颀长,穿着深色风衣,伫立在深秋的街头。天色将暗未暗,夕阳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