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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斗(2 / 3)

一转,“我已向县衙递上状书,告发了李夫人。”

“……李夫人?”

陆星斗难得地没有反应过来,讶然重复。

红衣少女低着头,鞋尖无意识踢了踢横倒在土堆旁的木牌,语调平平:

“李夫人前几日在我这买了香粉。我称她有意买了几种混合会产生毒性的香,而几日后李家少爷意外横死,恐怕是李夫人蓄意谋害。”

“……你想做假证?”陆星斗敛袖,脸上的笑容也微微敛去,“这点证据还不足以判案。”

乐鱼以为他在质疑她莽撞行事,急急解释道:“这些日子凶案频发,迟迟抓不到行凶者,官府上下早就急成了一锅粥。眼下有个替死鬼送上门来,他们巴不得就此结案。何况李夫人一入狱,李家没了主事人,官府便能乘机侵吞李府财产,哪会错过这等好事。”

她条分缕析说得笃定,陆星斗却只是不露辞色,安静地望着她。片刻后他收回目光,声音像是无端被削薄了几分:

“李夫人素来心善,念着你母亲过去的情分,不忌讳你家中丧事,常常来照顾你制香的生意。你却诬告她吗。”

“为了陆先生,乐鱼哪怕被判作同谋下狱也无怨无悔。”

乐鱼终于转头一笑,如同凄然开在坟地中、竭尽全力汲附着炽烈感情的一株艳红荼蘼,“只要陆先生离开镇上,或者就此收手,便不会受到追究了。”

“乐姑娘……”

陆星斗声音湛静如水,带着清冽的凉意。

“你方才说了解在下,那想必也知道——”

……她应该知道的。她一直都知道的。

乐鱼瞳孔猝然一缩,如梦初醒。

遍地虫鸣的宜人夏夜,少女跌跌撞撞地跑在通往镇外的小路上。分明无云无雨,她的脸上却淌满了温热的液体。

“老乐啊,我也知晓你手头没钱。哎,虽然没钱,这你屋中不还有人可以抵债吗?”

想到那人笑嘻嘻的话,她目眦欲裂,眼泪流得更凶。

被卖为奴,为妾……无论怎样,她绝对要逃。明明她想要的只是做父母膝下的好女儿,未来嫁一个两情相悦的人家,只是这样平凡的生活而已——!

嗵的一下,她被脚下的土丘一绊,狼狈地扑倒在地。

她用力眨了下眼睛,挤掉眼眶里含着的泪水,这才看清面前的景象。

土丘林立,木牌尖瘦。漫无方向的她竟然跑进了镇外的乱葬岗里。

若是平时,她定会吓得掉头就跑。但是现在,她趴在地上,只是释然地缓缓从胸腔中压出一口气。

或许,和那些苦不堪言的人们一样,在这里化作一缕孤魂野鬼,就是她的归宿……

她心如死灰,阖上眼皮。

就在她做好寻死准备的那时,身前蓦然响起一道声音:

“这位……姑娘?”

她怵然一惊,下意识瞪大眼睛抬头。

在看向面前的人之前,她最先看到的是他身后遥远的天幕。

星斗灿烂,流光皎洁,犹如天河倒悬,河面闪动着粼粼银浪。

……若鹊桥相会的传说当真,那定然是在今夜。

心神被这片绮丽的星空摄夺后片刻,她的目光才慢慢收回到蹲在她身前、朝她伸出手的少年上。

咦……?这个人她见过,好像是街上那位摆算命摊的……他爹似乎当年也是本地小有名望的道士,叫什么来着……

当时还是十六岁的她呆呆地想着,不确定地张了张嘴:“……陆、先生?”

从一年前的那个夜晚开始,从他送她回家、不卑不亢与屠夫对谈、在院中设下恶徒勿近的咒法开始,从他一次次阻退讨债者、替她转售香粉开始,直至她那位颓靡暴虐的父亲横死。

她就明白了名为陆星斗的少年,怀持着怎样的信念。

“那想必也知道——这等为了私情构陷他人之事,亦是在下所憎恶的。”

在他若有若无叹息的瞬间,寒芒骤然一闪。

乐鱼慨然想,她应该明白的。

自己竟然行他最排斥的奸恶之事,还妄想以此来帮衬他,真是肤浅之极,可笑之极。

然而最可笑的是,她直到此刻才醒悟,自己早已行差踏错。

陆家的遗子,那位谢庭兰玉般的少年郎,她心悦之人——

绝对不会钟情他人。

也绝非……凡人能够钟情的对象。

铛!

夺人性命的匕首在最后一刻被飞来的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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