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心神一动,“来份贵妃红吧,好久没吃了。”
她略一思忖,“再熬个梨汤。”
到了午膳的时候,也没见到景熙帝的身影。徐氏习以为常,自顾自和丑奴用了膳食,只是喝了一碗梨汤,觉得很甜,便让云香传话给尚食局,给圣人送去一份。
陈嬷嬷笑了,觉得徐氏有点懂事了,还知道送汤了。“殿...夫人,只送这一份汤么?”
徐氏应了一声,夹起一块贵妃红给陈嬷嬷尝尝:“就这份汤还算好喝。”
于是内殿几位还在议事的几位宰相,就分到了一碗润喉的梨汤。
卫国公砸了咂嘴,就感觉这后宫里多个知趣的人,到底是不一样的。他们在内殿处理政务多少年了,最多也就是吃点御膳,毕竟吃饱了好干活,这种滋补简单的汤,反而是没喝过的。
他心中的火气下去了一些,一口气喝完,悄悄打量着景熙帝的脸色。
景熙帝平时是个很温和的人,只是若把他的下半张脸遮上,就可以清晰地看到对方的眼睛一直是幽深没有什么笑意的。可这会儿,卫国公却看到圣人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他甚是还听到对方小声询问:“她晌午吃得多么?”
卫国公喝了口温茶,下意识离郭宰相远了一些,而后站在柳太尉身边,意味深长地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
柳太尉微微垂头,一口一口喝着温茶。
等到下值后,卫国公想要拉英国公去喝酒,最好再套出些话,谁知这人跑得比兔子还快,眨眼间人就没了。他拿着帕巾慢条斯理地擦着鼻子,眼尖看到了柳太尉,忙凑了过去,“柳大人,喝杯酒去?”
柳太尉轻咳两声,摇了摇头,“旧疾犯了,这就回家吃药了。”
说着,他一瘸一拐地离开了。
卫国公冲着旁边地上呸呸两声,暗骂:“狡猾的老头子。”
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一招呢?
景熙帝处理完政事回寝宫的时候,天边已经漆黑一片。营营手里挑着一盏宫灯,随风吹得摇摇晃晃。
这条路他走了数十年,每次脚步匆匆,很少有什么多余的感情,这会知道路的尽头就有人在等候,仿佛心都安定了似的。
景熙帝回了寝殿,看到徐氏边吃蝴蝶酥,边看话本,自个儿就先去洗漱了。等他洗完澡,徐氏这会已经在喝枣汤了,她最近偏爱这种甜汤,连茶都不太想喝了。
景熙帝就去侧屋陪了会丑奴,看着她睡下了,才轻声轻脚地离开。
徐氏正在试衣服,都是司衣房赶着送出来的。她从前做晋王妃的时候,可没有如此华丽珍贵的衣裳。只是天气冷,她试了两身就不想动弹了,捂嘴打了个哈欠:“晚上还有政事么?”
“困就睡,没让你等我。”
徐氏摇了摇头,“算了,我一个人睡有点冷。”
她刚生完孩子,体质还比较虚,往年就比较怕冷,更别提今年了。
景熙帝也知道她这毛病,顺手往她手里塞了暖炉,而后掀开丝衾躺了进去。
徐氏也跟着爬进被窝,往他身边凑了凑,精神有些萎靡。
他沉默了一会,轻声道:“事情有点不太顺利。”
徐氏来了精神,从被窝里露出小脑袋,“谁反对啊?”
怎么说呢?除了英国公她的娘家人,其他的都不太赞成。但是这个话不太好听,他便换了个说法。
“柳太尉旧疾复发,告了几天假;卫国公是朕的表兄,奉行中庸之道;郭宰相最是反对,其他的都还好。”
徐氏一点也不意外,就是有点奇怪:“之前不是为了东宫之位,让你广开选秀么?现在宫里进人了,怎么一个个都反对呢?”
“进的又不是他们家的人。”景熙帝语气淡淡的,“卫国公家已经出了一任太后,郭宰相家也出了一任皇后,英国公家出了一任晋王妃...他们当然想塞人进宫了,赌得就是家里生位皇子,扶持下一任皇帝。”
徐氏数了一下,“八位宰相,三位是皇亲国戚,这继后更容易在另外五家中择选是吧。”
景熙帝挑了挑眉,“你倒不算太笨。”
徐氏撑起小脸,认真地思索:“英国公肯定是站在咱们这边的,卫国公和柳太尉不太确定。”
她猛地拍了拍景熙帝的胸膛,“既然这样,那就贿赂吧。”
景熙帝莞尔,笑得胸腔都开始发颤,震得徐氏放在他胸膛上的那只手臂都随胸口起伏:“卫国公、柳太尉都是跟着先帝打江山的,手里的银钱可不少,你要给多少才能贿赂他们啊。”
“不一定是银钱啊。”
徐氏的钱挺多的,原先从晋王府带出来的一些妆枢,景熙帝又给补了枢产,后来刘氏会给她一些,还有就是景熙帝平日贴补。她基本上没有什么花钱的地方,所以就都存了下来,只花零头。
她漫不经心地说道:“你不是教过我么,要找准弱点。